萧洛兰被吓了一跳,平常完全看不出来啊,周宗主待人和善又没有架子。
窦耀明只坐了半边凳子,脸上虚汗滚滚,眼睛垂下,双手放在腿上让它不要那么不争气的乱抖,可是,没有用,他的腿还是抖的厉害。
县丞和师爷在门外,并没有进来,因此房间里只有他和节度使大人。
周绪坐在上位。
“窦县令。”
窦耀明立刻回道:“下官在!”
“尔递名刺求见有何要事?”周绪喝了口寡淡的茶水,心里想着等会邀请萧夫人一起用飧食,饭食之后可以学习长安语了。
窦耀明结结巴巴的回道:“下官…下官并无要事,只是听闻大人入住苍县,某想为大人接风洗尘,望大人赏脸。”
“不用了。”周绪见他腿肚子都在抖,说了一句套用洲内皆准的勉励话:“尔身为苍县父母官,要想民之所想,造福一方百姓。”
“谨遵大人教诲。”窦耀明听到拒绝,心头涌上一股喜悦。
出门的时候,窦耀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带着县丞和主薄他们逃出了来福客栈。
赵青山倚靠在栏杆处,折扇轻敲掌心:“这窦耀明怎么和他大兄一点也不一样,窦万奇我曾见过几面,瘦高性冷,手段素有酷吏之风,正受主公麾下的许判官器重,听说他近期准备提拔窦万奇当他的推官,可窦万奇的胞弟却也太胆小了些。”
周绪站在二楼,双手背后,道:“懦弱无主见但听话,有时候也是一个优点。”
“这倒也是。”赵青山笑道:“当初第一批数万百姓逃难到幽州,太炀郡的苍县居然是第一个开仓放粮救济的,给太炀郡治下几个县城做了一个好表率。”
“主公觉得此事是窦万奇提点窦耀明做的?”
“也许吧。”周绪走到赵青山身边:“青山啊。”
赵青山狐疑又警惕:“主公有何事?”
“咳,我最近突发奇想看了,你等会送一些到我房间里,记住不要太晦涩难懂的,最好简明点,比如一些山水游记,或者话本之类的。”周绪想想,语气发狠:“你喜欢看的诗集也给我拿一本!不,拿两三本!”
在萧夫人面前,他要做一个高雅有品位的人。
赵青山捏着折扇的手发紧,皮笑肉不笑:“主公是不是忘记了,上次我借您的陶源诗集您看到一半睡着了,陶源诗集被桌上的茶水浸湿了一大半,导致诗集字体模糊辨认不清这件事。”
周绪打了个哈哈:“这都两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男子汉大丈夫,大气一点,不就本诗集吗。”
赵青山气笑了:“那陶源诗集是陶源先生存世的孤本之一,在长安也属有钱买不到,他的三玄学说被不少的世家大族推崇至极,据说有不少名士深研他的清谈,长安的清谈会更是一年盛过一年,清谈会时,贵女如云。”
周绪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也就是说萧夫人也有可能喜欢陶源诗集。”
“那你的陶源诗集这次再借我用一下。”周绪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保证,这次诗集不会再出任何事。”
赵青山额头抽痛,主公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我这次没有带。”
周绪不相信:“就借这一次。”
赵青山轻飘飘道:“主公,您是男子汉大丈夫,大气一点,不就一本诗集吗?”
周绪:“……”
他甩袖离去,没过一会又出现在赵青山旁边,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这是保证金。”
赵青山掂量了一下小金块,这才答应把陶源诗集借给主公。
周绪准备等会提前看看陶源诗集,没得晚上萧夫人和他探讨人生诗词的时候,他接不上话,这可就太损他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