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如实道:“这话的确是晚辈说得,但那是因为小伯爷当时希望得到朱立枝公子的帮忙,可是朱公子最初不愿帮忙,故此小伯爷才命令晚辈去说服朱公子,晚辈见朱公子有些愤世嫉俗,故才说出此话,来引诱朱公子,最终也成功说服朱公子出手相助,伯爷若是不信,大可叫小伯爷进来问个明白。”
徐梦晹还真不太敢,嘴角了抽了抽,咬着牙槽道:“真是好一个伶牙俐齿,就算事实是如此,可你若不愿,他又如何逼得了你。”
“说起这事,晚辈还真是一肚子火。也不知小伯爷从哪个坏人那里学来一些卑鄙无耻的伎俩,晚辈最初是坚决不愿意的,但是小伯爷说,倘若晚辈不愿意,就去找晚辈的岳父或者妻子帮忙,晚辈逼不得已才出手相助的。”郭淡说得是义愤填膺。
徐梦晹和徐茂都知道郭淡是在指桑骂槐,但苦于这是事实,若是教训这小子,岂不是不打自招。
过得半响,徐梦晹突然长叹一声,锐气尽泄,道:“就算如此,老夫认为以你的才能,也不是非得办这画室。”
话说至此,他已经认输了,发飙没发成,还惹得一骚。
郭淡当然也是见好就收,正色道:“伯爷,您可知为何小伯爷迟迟不肯卖掉含玉楼。”
徐梦晹沉默不答,显然是知道的。
郭淡继续道:“这其实都是因为小伯爷心地善良,不忍那些妇人流落街头,初衷至少不算是坏,而人体绘画亦非是春宫画,而是一种侧重于人体美的画技,绝非伯爷你想得那么不堪,至少也比开青楼,卖春宫画要好得多,但这些都非是关键所在,关键在于,这是小伯爷内心渴望的,那么他自然会努力去做,晚辈觉得小伯爷认真去做一件事,比这事的本身是什么要更加重要,因为小伯爷还从未认真的去完成一件事。”
这最后一句话,可真是切中要害,徐梦晹这么大年纪,已经没有什么可图的,他唯一渴望的就是徐继荣能够早日成长起来,继承这庞大的家业,而且,这也是他将郭淡安排在徐继荣身边的唯一原因。
但是,徐梦晹也不会明言认同此事,于是道:“此事先放到一边,关于柳家与六大酒庄联合的消息,你应该也知晓了吧。”
“晚辈也是刚刚得知的。”
郭淡如实道。
徐梦晹道:“那你怎么看?”
郭淡凝眉思索半响,道:“晚辈认为这事定是柳家从中作梗,而柳家的目的不是要对付伯爷,他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能力,他应该担心我们寇家与伯爷您的合作,从而会威胁到他们柳家牙行。”
徐梦晹又问道:“那这解决之策呢?”
郭淡笑道:“解决之策很简单,只要伯爷与寇家解除合约,柳家自然也会网开一面。”
“笑话!”
徐梦晹怒叱一声,愠道:“他柳宗成对老夫网开一面?哼,你小子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了。”
郭淡赶忙附和道:“那是,那是,伯爷对付柳宗成,那是绰绰有余,又何须我等草民劳心。”
“老夫......。”
话一出口,徐梦晹突然一顿,这又不是官场上的事,他哪有什么解决之策,不免又狠狠瞪了眼郭淡这个罪魁祸首,忽然眼中一亮,抚须笑道:“老夫的解决之策,不就在眼前么。呵呵,你小子想跟老夫解约,老夫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退一步说,老夫输得起,你们寇家可是输不起啊!”
这个老头可真是狡猾透顶。郭淡无奈一叹:“就知道伯爷你不会轻易放过晚辈的。”
徐梦晹得意了笑了,可算是扳回一城,趁胜追击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初荣儿去找你,那是为了报答你帮他出了口恶气,而当时老夫也并未料到柳家会这么做,这送钱上门,难道也算是对不住你?就算是在商言商,当初你们也是为了挣钱,接下这桩买卖的,如今有困难,你们就撒手不管,此非买卖之道。”
“我岳父大人也是这般说得。”
郭淡自顾找张椅子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在谈买卖的时候,他更倾向于平等,没道理你坐着,我站着,那可就不是谈买卖,道:“其实我真不想掺合这种事,我只想守着夫人,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徐梦晹笑道:“那你当初就应该想办法去当驸马,而不是娶一个牙商的女儿。”
“伯爷言之有理。”郭淡仿佛茅塞顿开,急急问道:“敢问伯爷,要怎样才能当上驸马?”
徐梦晹好气好笑道:“你就别做这梦了,一个赘婿还妄想当驸马,也不怕让人笑话。”
郭淡呵呵道:“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徐梦晹道:“先别扯其它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郭淡却道:“看来这事对于伯爷也不算是小事啊!”
徐梦晹沉默少许,道:“老夫也不瞒你,一个酒庄虽动摇不了我徐家的基业,但这也非小事,毕竟我府上养着这么多人,他们可得吃饭呀,而酒庄一直都为我徐家带来丰厚的利润,也是最赚钱的买卖,自然也不容有任何闪失。”
郭淡笑道:“晚辈看不止是钱的事吧。”
徐梦晹笑着点点头,道:“你先前说得不错,柳家主要是冲着你们寇家去的,但是老夫心想,那柳宗成肯定也想借此告诉老夫,老夫当初选错人了,也将为此付出代价。可他不过是一个商人,竟敢明目张胆的与老夫作对,若是让他得逞,那今后谁还会将老夫放在眼里。”
郭淡问道:“既然如此,伯爷为何不直接去教训柳宗成?”
“因为那六大酒庄背后的东主亦非是等闲之辈,若是老夫出面,这事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徐梦晹摇头一叹,又道:“说了这么多,你都还没有说你到底有何应对之策。”
郭淡道:“回伯爷的话,说了这么多,晚辈都没有说应对之策,那只能说明晚辈真的没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