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不听他扯这些花里胡哨的:“别扯远了,你卖卖看看,一天能要多少。”
江米条不算压秤,一斤是好大一包,王福顺又吃了一个,心想这玩意儿上瘾,嘬嘬手指头上的糖。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王福顺满鼻子都是这江米条的香气,伸手把上面的布给盖得严严实实的,“我有路子,你尽管拿来,就照你说的价。”
“行,你等我信吧。”
王福顺从兜里找了三块钱给沈衡,都是毛票,沈衡看着王福顺数了,往兜里一揣:“我进去看看。”
沈衡听着白娇娇的话,进去找卖布的。
黑市里的布一般是两个来源,一个是供销社的员工,一个是工厂的工人,价格不比供销社便宜,但是不用布票。
沈衡随便给自己买了五尺藏蓝的布,然后里挑外挑,给白娇娇翻出一匹白色的确良。
他不敢耽误,赶紧往回走。
一路上心道这钱真是好赚,一天卖十斤能赚七八块,一个月两百块钱,顶十个厂工工资了。
沈衡紧赶慢赶回了十里村,他还没进村就听喇叭在喊,让全体社员去戏台前面开会。
沈衡加快了速度回家,看到门口白娇娇探头探脑的。
“干什么呢?”沈衡笑问。
“衡哥,你可回来了!”白娇娇怕沈衡赶不回来,开大会迟到又得挨批斗。
“进屋去,先进屋。”
沈衡赶着自行车进了家,打水随便摸了把脸:“总共卖了三块钱,有路子,能卖。”
沈衡自觉交公,白娇娇看着自己赚的钱就熨帖,直接贴身揣进了兜里。
“一天能卖多少?二十斤能卖不?”
“二十斤,”沈衡捏了捏白娇娇的脸,“弄那么多干什么?”
“赚钱还嫌多啊!”一斤能赚七毛五呢!
“拉倒吧,你小胳膊小腿的,别把自己给累倒了。”
炸江米条大油大烟的,沈衡可舍不得。
“这有啥累的,一斤面也是和,十斤也是和,咱们家锅大,一锅就能炸一斤。”
白娇娇考虑的是,沈衡总不能天天大半夜往外赶,然后回来再上工,隔三差五去一次,赚个十块八块的那也没意思,想一次多拿点多赚点。
“行了,先去开会。”
沈衡顺了把白娇娇的辫子,被小媳妇剜了一眼之后笑得更欢了。
两人收拾利索到戏台的时候,全村人已经到齐了。
小组长在点名,李红正准备给白娇娇记名呢,就看到沈衡带着白娇娇来了。
沈衡那眼神,写着“敢记她试试”。
“哎呀娇娇,就差你了,幸亏小队长还没来,不然我向不了你。”
李红对白娇娇和平时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白娇娇好笑极了,对沈衡道:“你赶快过去吧。”
“老子就在这儿了。”
沈衡把小板凳一放,李红也不敢说什么。
“过来。”
沈衡拍拍身边的凳子,白娇娇无奈坐了过去。
白娇娇看到刘颖低着头,一副悬泪欲滴的模样,就知道这回大会是干什么的了。
刘颖嘴角和颧骨上还带着伤,可见于礼打她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掩人耳目,也没想着给刘颖留一点面子。
上回白世晴来家里,说刘颖和于礼会挨处分,今天看刘颖这样儿,一会儿应该就是总结大会。
白娇娇不由瞥了眼沈衡。
有批评就有表扬,这回村里沈衡和白世海干的活是最多的,只是李立德对沈衡偏见颇大,这表扬还真不一定能有。
“这次抢收中,十里村大队的各位社员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顽强地克服了困难,冒雨抢收,将村里两吨麦子全部收回仓,成为虎山公社唯一一个圆满完成秋收的大队,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沈衡不听他扯这些花里胡哨的:“别扯远了,你卖卖看看,一天能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