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挥挥手,立刻有两人从她带来的随从中出列,推开牢门,分别将叶旻和知秋控制住。
她自己则转身从身后的托盘里端起一只酒盅,缓缓踱步到叶旻面前。
“表姑娘你要干什么!你个白眼狼!”知秋眼看着谢婉越来越近,破口大骂。
谢婉顿觉聒噪,一个眼神看去,制住知秋的随从反手将她抽晕了过去。
叶旻此时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谢婉捏住她的下巴,将一杯酒灌入她的口中。
鸩酒入喉,如生吞利刃。
谢婉示意随从放手,失去支撑的叶旻瘫软在地。
叶旻抬头,看着如今志得意满的表妹,她已经不是当年初入叶府怯生生的模样了。
“当年真不该救你!”她面白如纸,素手拂过脸上的疤。
“要怪只能怪你太蠢!”谢婉轻蔑地看着地上的女子,曾经的上京贵女之首,如今与自己已是云泥之别。
“对了,表姐怕是不知舅舅与表兄已经在册封大典上伏诛了吧,他们临终之前还在求我救你一命呢!”谢婉嘴角的冷笑没有一丝热度,转身拂袖离开了天牢。
叶旻闻言骤然眼前一黑,接着吐出一口血来。
这两日,她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兄,也没有听到他们的任何消息,早就怀疑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此时亲耳听到也是不敢置信。
身上泛起冷意,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身上抽离。
她看到了自己走马观花般的一生。
幼时她贪嘴,母亲院里的小厨房新做了她喜欢的桂花糕,她记着父母说婉婉年纪小,阿旻要好好照顾妹妹,她便带着桂花糕一路跑到了谢婉的院子,小心翼翼的跟她分享,只是她刚刚离开,谢婉便将桂花糕摔到了地上。
后来她们长大了,在一次去佛寺的路上碰上了两方劫匪火拼,劫匪的箭冲着谢婉飞来,她推开谢婉的同时,那支箭划过了她的脸颊,她当场晕了过去,而谢婉惊慌失措的逃走了,阴差阳错的回了城,第二日便让人给其中一方劫匪送了笔银子。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婉是这么恨她的。
她好像听见了父兄在喊她阿旻。
父亲,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
回看过去的十余载,只愿有来世,让她能手刃仇人。
知秋才刚醒来,便看到从小伺候的主子意识渐渐消散,她将叶旻的衣衫抚平褶皱,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
“姑娘!你且等等婢子,婢子这就来陪您。”说完,她对着叶旻拜了三拜,一头撞向了牢房的墙壁,头破血流,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