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
虽然我觉得因戏而哭是一件丢人的事,一个皇帝泪点低,说明是个多愁善感的皇帝,情感丰富说明弱点多。
但我忍不住,太悲伤了,太虐心了,尤其风和雪死的时候,配上喑哑呜咽的箫声,像是低沉的哭泣,越努力克制,越觉得悲恸。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次萧珉在我面前流泪。我从未见他哭过,唯一一次还是被我欺负的。
我的眼光在二楼逡巡一圈,很多人都在抹眼泪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萧珉托着我的脸,轻柔地替我擦泪,小声说道:“你看看对面。“
我保持面部不动,竭尽全力将眼珠子转向殷其南的方向。珠帘轻微晃动,他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是个女子。
台上伶人散去,那女子似乎起身了。
“一定是采采!“我斩钉截铁道,“若不是采采,我把头拧下来给齐旻当球踢。”
“可以,但没必要。”
倒数十下。
果然,一楼主台,采采出现了,一如既往戴着帷帽。掌柜在一旁介绍新,不久,陆陆续续开始排队,掌柜给采采呈上笔墨,供她签名之用。
我原来也想要本签名绘本来着,可我又是个极怕麻烦、极不喜欢人多、极讨厌排队的,眼见着队伍越来越长,便没了兴致,肚子倒开始叫了
推开窗,两个时辰不到,雪已经积了一层,原本水廊屋檐、芦苇颜色都偏暗,柿子树的红也显得暗沉沉的,现在大雪覆盖,只留几抹瓦色,那一树柿子,却成了园中亮眼的存在。
原来是这个用意。
北吴冬季本就多雪,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未免也单调了些,这一树红色的小灯笼,仿佛敛了万物的生气,叫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柿树旁,长廊下,有一双人。
衣服都没换,我自然认得出来,是殷其南和采采。两人今日都穿的淡蓝色,两相呼应。二人牵着手走在长廊上,对面不知是谁家的小少爷哒哒跑过来,侍从正跟在身后追赶。那小公子经过殷其南身侧,也不知有没有撞到他。
为什么说不知呢?
只见殷其南踉跄了一下,一副受到冲击的姿态,猛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右手假意按住左手,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撞击力。
一个小孩子,即便撞到了,能有这么疼?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是装的。
但采采不这么认为,她十分关切地摸摸殷其南的左手小臂,又摸摸他的脸,前后仔细检查他有没有伤到。
虽然我们离他们有些远,听不到他们说话,但从采采的举动可以得知,她上当了。以前我摔跟头受伤,萧珉也是这样给我前后检查来着。
果不其然,殷其南假装受伤无力,顺势将采采揽入怀中。
至此,我不得不认清,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连骚,我也比不过他。
大雪纷飞,红柿高挂,这对璧人廊下相拥。
画面美吗?美。
浪漫吗?浪漫。
但,我的心里被挫败感填满。我以为他是个正经角色,没想到是明骚。
是在下输了。
萧珉关上窗户,捧着我的脸捏了捏:“屋里太热,脸都熏烫了,出去透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