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好奇心起来了,不让他看他还偏要看。然后一把推开许肆,瞧见了,莲花楼外草地上,几条半死不活口吐白沫的草鱼。
一看就是刚钓的,想到阿肆那一手的技术,李莲花感觉自己更饿了,他舔了下唇,轻扫了眼许肆。
看懂了他的示意,许肆乐颠颠的跑到外面去捡鱼了。
几条费力摆尾挣扎的鱼,终究还是彻底挂了,变成肉质鲜嫩味道肥美的烤鱼。
两人一狗吃的津津有味,李莲花打了个饱嗝,许肆笑眯眯的看他吃的喷香,心里涌上许多的满足。
真好,
不过下次不能折腾的太晚了,不然花花又起不来吃早饭,伤胃。
李莲花摸摸略微鼓起的肚子,满足的摇头晃脑,弯弯的眯起来的眼睛像极了偷腥的猫。
满足中带着一丝狡黠。
阳光是真的格外的偏爱他,调皮的在他发丝打了个旋,悠悠的落在修长的指节,衬得指尖白透,再加上粉嫩的指甲盖。
许肆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吞咽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吸引了李莲花的注意,他被阳光照射的琥珀一般的瞳孔里,盛满了笑意,戏谑的看向神色窘迫的许肆。
然后,端起小矮凳坐到他的身旁,靠在他的怀里。
李莲花觉得,他是该和阿肆好好谈一谈,阿肆之前是有些患得患失,他也尽力去给他安全感,用情绪安抚他。
本以为效果甚佳,那些不安,原来是被他藏起来了吗。
他斟酌一下用词,问道:“阿肆,你刚刚,”
“为何”
“无事,只是想起了当初,东海。”许肆打断李莲花的话,轻抚掌下柔顺的发丝,语气淡然。
当初他喜欢李莲花而不自知的时候,下意识追逐他的一举一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李莲花有病,
他的心生病了。
他想活着,又没那么想活。
在看见师父被埋在冰冷的土里之后,在简单的一场宣泄之后,他迅速收好了伤痛,又做回那个温润有理的李莲花,努力生活的李莲花。
但是,不是这样的,若真的恢复正常,又怎会想把他赶走,独自舔舐伤口。又怎会,一人独自发呆,许久许久。
他以为他没看见,以为他不知道,
但装的再好,也瞒不过许肆,瞒不过已经对他彻底动心的许肆。
日夜的爬床同睡,平日里的插科打诨,又何尝不是想陪着他,转移他的注意力,陪着他消化那些不好的情绪。
失去至亲的伤痛,宛若一场连绵潮湿的阴雨,经久不散,
而后,满地泥泞。
练剑时会想,吃饭时会想,摩挲酒葫芦时更会想。处处不见他,又处处都是他。
音容笑貌,谆谆教导,白胡子爱喝酒的老小孩
这些也是许肆在和李莲花相爱后,才知晓的过往。
可越是了解那些,心便越痛。
难免会患得患失起来,他知道李莲花已经走出了那些过往,也渐渐学会放下伤痛。
可放下了,并不代表心上的伤不在了。
一刀一疤,他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
因为在乎花花,所以他比花花更在意那些过往,也更怕花花会像之前那样怔愣的,一晃神就是半天。
那样的茫然,破碎,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只要瞧见,心脏就会紧缩,痛的呼吸不上来。
旧人旧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但他都藏的好好的,不曾让花花窥见半分,
也不想让他担心。
他是看着李莲花走出来的,看着他逐渐释怀的,看着他笑着说李相夷也很好的,
看着他彻底的放下过去,坦然的让李相夷与李相显安眠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