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花香的卧房内,赤身躺于病榻上的少年,半睁着眼睛,他就这样躺着无生的看着屋顶,已经足足一天之久。他叫欧阳清风,鬼门之中最为懒散的人,也是运气最好的人之一。因为任凭他如何的懒散也依然成为了一个副将,掌管士卒数百,却也整天无所事事。1t;gt;
布满花香的卧房是孙婆婆的居处,鬼门地妖殿中,将军大宅的客房。而欧阳清风却已经在这个地方,躺了足足六日。虽然他昨日才醒,但可见这个少年一点都没有起床下地的意思,心中似有一道结,让他不想动弹。1t;gt;
“你身上的伤,虽然还未痊愈,但也可以适当下地走走。不过,就算今后,你伤势痊愈,也还是要小心。你全身的骨头都被那鬼仆刀法打的满是细痕,需要长久调理才可恢复。在此期间,你要多加小心,因为你随时都会受伤,断筋碎骨之伤。”孙思英整理着桌上的医具,语气细长而柔和的说道。1t;gt;
孙思英—孙婆婆,是这鬼门地妖殿现在的“主人”,她负责在这殿中培养医师以保鬼门一众,日常的生健又或是那随军出征,以作军医。1t;gt;
欧阳清风静静的躺在榻上,他可以听到孙婆婆的话,但却始终不愿做出反应,他就这样静静躺在这件花香四溢的客房中,闻着房内的香气,看着爬满四壁的紫花青藤,这样也许会让他此刻晃荡的心得到些许平静。1t;gt;
“孙婆婆!!”此刻,客房门外传来一个粗野狂放的呼声,一个体型高壮的男子,赤膊着上身大步跨入屋内。男子刚一入屋,便毫无礼数的四处张望,见桌上放着一杯茶便又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1t;gt;
孙婆婆看着男子,只见其身后背着一把巨刀,满身的筋肉凹凸有形,此人浓眉之间,双目有神。额头之上,帮着一块黑布细条。虽然这男人行事粗鲁,但脸上原有的络腮长胡,现在却已是修剪的格外齐整。1t;gt;
“巴进,鬼酒营打探的如何?”孙思英出自花谷,医者仁心,也偶尔好管“闲事”。对于孙死因而言,鬼酒营究竟如何,她并不关心。只是这六日以来,时常听那病榻上的少年,梦中言语“家”中之事。这才,请来巴进前去鬼营一探。1t;gt;
“嘿!孙婆婆交代的事,巴进自当全力去做!”巴进将茶杯放下,看了看床上的少年,好爽一笑,眉开而道“自从主公下了七日军令,浦求仁就被那赵忠良软禁.....不!囚禁,断粮断水,今日已经是第六天了,再这样下去,即便他底子再好,也要活活饿死,哈!”1t;gt;
“你是谁?什么七日军令?还有囚禁,怎么回事?!”欧阳清风听到巴进的话,那原本半睁失神的双眼便恢复了些许生色,他平躺着微微抬起头,问道。1t;gt;
“我叫巴进,鬼刀营的副将,你那日受袭被衙差送到孙婆婆处,婆婆觉得你伤有蹊跷,便唤我来。果不其然,打伤你的正是我鬼刀营的鬼仆刀法,没错!”说着巴进便退下背上的巨刀“咚”的一声撑在地上。1t;gt;
听到这里,欧阳清风顿时面露怒色,他一跃而起冲到巴进面前,死死抓住他的手,只是清风伤势未愈,这样的动作也足以让他疼痛难当,屈身而倒。1t;gt;
巴进单手托住顺势倒下的欧阳清风,眉头上下一翘,开口道“兄弟,你激动个啥?打伤你的人,我自会从我鬼刀营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1t;gt;
巴进将欧阳清风轻轻扶正,瞪着自己的虎目,看着眼前虚弱的少年,开口道。1t;gt;
“你家将军浦求仁,六日之前...恩!也就是那天浦善儿遇害的早晨,主动签下了退职。之后主公不知为何,也许是想保住浦求仁吧。主公下了一道七日军令,命浦求仁七日内寻得继任,否则就将退作废了去!那赵忠良闻后便急了,把你家将军关起来,逼他传位!断粮禁水,至今已是六日,明日就是七日军令的最后一天,看来你家浦将军,今天是要吃苦头咯!”1t;gt;
“孙婆婆!您这儿,可有抵挡疼痛的丹药,清风要回鬼酒营,赵师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善儿尸骨未寒!师兄再怎么想当将军,也不会如此对待师傅。”欧阳清风疲惫的说道。1t;gt;
‘欧阳清风,都说此人行事懒散,整天赖在营地,喝着淡酒,混着日子。原来这孩子还倒是个有情,重义的人。’孙思英并没有想到,欧阳清风会不顾自己的伤势,提出要去鬼酒营,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在鬼门之中是出了名的懒散,出了名的“不羁”。1t;gt;
“兄弟,我陪你去!让我巴进一刀剁了那条姓赵的狗!”巴进将身体渐渐倾倒的欧阳清风又是稍稍扶正,语气之间,就好似兄长护着弟弟一般。1t;gt;
“不妥,巴进!你鬼刀营的将军下月就要退位,你是大家都看好的人选,鬼刀营,鬼仆刀的继承人。现在卷入他营的是非,对你的前途不利!况且,你现在还未继承军位,手中那点兵权,也帮不了清风。”孙思英浅浅说道。1t;gt;
孙婆婆说话之间,未想那欧阳清风却已竟披上外套向着门外蹒跚行去。孙思英看着少年扶着桌子走向大门,走到门前又扶着门板停顿片刻,才缓缓走向院中。她彻底明白这个欧阳清风,绝非传闻所说的如此不堪,他身上甚至透着一股侠气,是鬼门之中,绝不多见的。1t;gt;
“清风!”孙思英将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丢向少年,锦盒轻轻砸在清风的后背掉在地上,“这是天麻散,轻可止痛,重则失魂,切记适量而用!”孙思英道。1t;gt;
“多谢,孙~婆婆!”欧阳清风弯下身子将锦盒慢慢拾起,便继续向着门外蹒跚而去。1t;gt;
......1t;gt;
鬼酒营内,一个男子坐立不安,他一边跺着脚,一边自语言道“已经第六天了!!老东西还不让位!!”1t;gt;
赵忠良独自坐在鬼酒营的令台之上,看着座下操场中士卒们整齐列队,练习着拼杀布阵,心中却始终放不下那个,已经被自己囚禁了足足六日的浦求仁。1t;gt;
欧阳清风一路蹒跚走向自己的军营,他试着服下少许孙婆婆所赠的天麻散,渐渐的感觉到,体内的疼痛慢慢消散。但四肢却依然无力,少年行至鬼酒营的大门之前,他御劲拖动着无力的双脚,快步冲入营中,站在浦求仁将军大宅的厅堂门前看着两名守卒。1t;gt;
“哟,清风,你伤好啦?嘿嘿这孙婆婆还真的是神医啊,听说你被打的连你亲娘都快不认识你了!”一个守卒见到欧阳清风,便是一脸轻浮的调侃道。1t;gt;
“让我进去见师父!”欧阳清风没有答应守卒的话,只是双眼紧盯着厅堂的大门,气带喘息的说道。1t;gt;
“清风这可不行!赵副将说了任何人都.....”1t;gt;
“什么清风?叫我副将!欧阳副将!”欧阳清风听到守卒言出推脱便即刻打断,他瞪目严斥道“赵忠良,说的任何人!最多也就是你们这些军职低过于他的士卒!我与他平职!并非任何人!我是浦求仁的徒弟,你们的管事!欧阳清风!让开!”未等士卒说完,清风便是急切打断,他现在没有兴趣听眼前的同门多说废话,他此刻想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1t;gt;
“我要见师傅!”1t;gt;
“这....清风,你伤刚好,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呵呵,别闹!”守卒从未见过清风如此面目,他一边伸手轻指清风一边嬉笑而道。1t;gt;
欧阳清风平日笑谈之间就常显一口伶齿,莫说现在一脸严肃目露凶色。若要说拌嘴控口角,恐怕即使那叶天心,都未必是欧阳轻风的对手。只是,少年长久以来在鬼营之内,从无将军副官之威与众士卒也是称兄道弟,再加上自己年仅十六,在那些大多年长于他的士卒面前,自然也是毫无军威可言。1t;gt;
欧阳清风见两名守卒依然对自己无谓而视,便所兴无视二人,伸手推门,想要强闯而入,不料二名守卒急忙将手中长戟交于门前,反斥道“赵副将日后定是这鬼酒营的将军,我们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莫要等赵副将来了,让你伤上加伤!小屁孩,快点滚!别这么不识相!”1t;gt;
“我不想....”欧阳清风听过二位守卒的话,低头沉默,他看似无奈却又攥紧了拳头。微风吹过大宅,此时此刻一片寂静。他一直把这座军营视为自己的“家”,而如今这座被自己视若港湾的地方,却令已是毫无人情,人性可言。1t;gt;
“识相!”突然欧阳清风猛的抬头大喝,那原本小如细缝的双眼,此时却睁得好似林中毒蛇,这是即将吞噬猎物的眼神,而那五官凑拢,咬牙狰狞之间,又透着一股悲伤的神情,更是让人汗毛直立。1t;gt;
守卒被欧阳清风的脸色吓的顿时一怔,还未能做出反应,却已只见一对双拳,画着诡异的路数,扑面而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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