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没想到啊。”
“这孩子竟然能让学识渊博的洞山,说出不配教他的话来。”
三一门内,望着手中洞山的来信,独坐空房的左若童,边说边用手摩挲着下巴,同时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过话说回来,”
“这孩子倒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居然自己悟出了锤炼性命之理。”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这样的天赋,即便放在整个圈子,也是极其少见的好苗子,就是太过省心,反倒令人无所适从。”
想到这,左若童顿时有些无奈。
他当然知道。
这不是李慕玄的问题。
但即将成为对方的师父,他便不得不去考虑该如何调教李慕玄,才不会耽误这孩子的天赋。
就跟一个雕刻大师,平常能雕刻出精美绝伦的作品,直到有一天,突然看到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石时的感觉一样。
无从下手。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反而毁了这块玉石浑然天成的美感。
左若童现在面对李慕玄就是这种心态。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管束的严,又怕这孩子古板,太过放纵,又怕他生出骄狂之心。
总之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没有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好,可问题是怎么保持现状,难道就是不管不问,放任自然?
但别忘了李慕玄有自己的思想。
他自己会动。
动就代表着变化。
至于朝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这同样需要当师父的来操心。
“唉,有时太省心也不是啥好事。”
苦思许久,左若童发出了跟徒弟洞山相同的感叹,眉宇间有些惆怅。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想这么多,其实是在过度苛求自己,试图将这件事做到尽善尽美,否则就跟其他人教弟子一样,只传李慕玄功法就好了。
但在左若童看来。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要求弟子心诚,自己却随意应付,那自己便不配为人师。
同样的道理。
既然选择收下李慕玄。
那他就必须要做到尽心尽责,否则哪里好腆着脸让人喊师父?
“罢了,迟早要面对,光靠我在这想,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良久过后,左若童终是下定决心,“等再过两个月,这孩子读完关于人体阴阳五行的,我就亲自下山收他为徒。”
一来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事。
既然知道李慕玄心诚,当初是自己错了,那就该履行承诺收他为徒。
二来能更好的观察李慕玄。
这个观察,并不是说跟之前一样的考验,而是加深对这孩子的了解。
在教育弟子这条路上,左若童一直遵从因材施教的原则,而因材施教的首要条件,就是知道这孩子是个怎样的人。
诚然,李慕玄现在的表现很完美。
但那也有可能是接触的少。
还没发现问题。
当然,并不是一定要发现问题才行,只是作为师父,了解弟子是必须的。
如果父不知子,子不知父,两人彼此生出疑心,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那做起事来,就很有可能出现不必要的矛盾。
就像自己之前看错李慕玄一样。
归根到底。
还是自己不够了解这孩子。
全是自己的错。
与此同时。
就在左门长自省反思时,一条小船出现在数百里外的江面上。
船头站着一名老者,老者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单衣,驮着背,负手在后,目光死死盯着三一门山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