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言这次长了个心眼,又让尹嬷嬷仔细检查了一番。 想着天亮就要离开叶府,她心中牵挂无比。 她将药方拓印了几份,分给心腹几人,药包也分成两份,一份交给尹嬷嬷,一份交给惜云。 叶昭言交代完毕,将机关暗格里的东西拿好,这才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已近卯时,一股冷风吹得人瑟缩。 叶昭言房门外赫然立着一个男子,身着青色锦袍,腰束玉佩,长发高高束起,一双眼眸寒若霜晨。 叶昭言心头一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夫人让我来接你,以后同我住在兰溪院。”稽斯年开口道。 “不去。” 稽斯年好似早就料到,“你我分住里外间。” “与你同在一个屋檐,我也觉得恶心。”叶昭言直白道。 稽斯年看着眼前少女清丽的容颜,眸光幽深。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他。 “此命难违。”稽斯年不理会她愤恨的目光,径直进了屋。 叶昭言持剑拦住他的去路,脸上露出戒备之色。 “你想做什么?” “等你收拾东西,接你过去。” 稽斯年看向她手中的剑,目光微沉。 论剑术,叶昭言不可能胜过他。 叶昭言看出他的意图,将剑收到袖笼里,冷笑一声,蓄起内力出掌。 她一掌挥过去,两股强劲的内力撞击在一起,只感觉到手臂一阵酥麻,一股无力感袭来。 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两步,叶昭言眼中露出一抹凝重,她怎么感觉身子有些瘫软? 她连忙运功抵抗这种不适感,然而越抵抗越是吃力。 叶昭言脸色变得难看,心脏狂跳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这感觉竟像服用了药物一般。 难道她被暗算了! 稽斯年手中的攻势却没有停。 叶昭言一时不查,险些中招,身体摇晃两下差点栽倒在地。 她抬手反攻,却感觉到脑袋一片眩晕,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她强撑着身体,看着稽斯年。 稽斯年一脸疑惑,不解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 说罢,他蹲下身,探了探叶昭言的手腕。 “是中了虚风散?”他一边思索着一边问,“这药是要从伤口进入体内的,你可有受伤?” 叶昭言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向头上那支金步摇,一瞬间明白过来。 怪不得薛老夫人能放任身怀武艺的叶昭言去稽斯年院子里,原来是早就用簪子刺破她的头,把虚风散下到她身上。 真是好算盘! 她的剑术远比不上稽斯年,真要动手必然动用内力,从而药发失力,陷入被动之中。 “你想干什么?!” 叶昭言看到稽斯年伸过来的手,警惕道。 稽斯年将金步摇摘下来,“送你去兰溪院。” “我不去。” 叶昭言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稽斯年一针见血道,她现在连握剑都握不稳了。 “你” 叶昭言气得浑身颤抖,脑中飞快地转起来。 上次她与濯逸白约定在西北角出逃,稽斯年从前的住处也在那附近。 她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我不喜欢兰溪院。”叶昭言眼神冰冷,“你若是带我走,就去你从前的院子。” 稽斯年愕然,“那院子简陋,恐怕会委屈了你。” “我不在乎。” 即便少女如此斩钉截铁,稽斯年依然迟疑。 他在那破小的院子里住了大半年,环境如何他自然比谁都清楚,那里也是唯一一处无人问津的院子。 见他半晌沉默不语,叶昭言心中一凛,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 “你随我走。”半晌,少年总算开口。 叶昭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了。 等到了那处破小的院子,她迟疑着没有走进去。 “这处院落实在委屈大小姐。”稽斯年平静地说道,一副见惯不怪的神情。 这样简陋的地方,是矜贵小姐们无法想象的。 <
> 叶昭言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你去哪里?” 稽斯年看着她的背影,蹙眉问道。 叶昭言脚步未停,走出很远才回头,“那边风景好,我想去坐一坐。” 稽斯年见她朝远处的亭台楼阁走去,微微皱眉。 那楼阁比起他的破院子,确实好上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那四周没有什么屋舍,也算是个僻静之地,只是有些阴凉罢了。 夜色下,叶昭言坐在一座假山旁,看着水池里的小鱼自由地游弋。 上次濯逸白的画里,也有这样的鱼。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要等上多久才来。 不过才三日,竟像一辈子般漫长。 叶昭言叹息一声,低垂的眼帘遮掩了眼底的黯淡。 稽斯年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她坐在假山旁,嫁衣衬着秀丽的眉眼,如一副水墨画卷,美不胜收。 低垂的眼睑,在月色中透着柔婉的气质。 已是卯时了,霜降更甚。 稽斯年不打算打扰她,转身走进院子里,准备给她拿一件披风。 叶昭言正想着濯逸白,忽然听到一道轻响。 “谁?!” 叶昭言一怔,连忙站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胖胖的鹅卵石滚落在地。 这样品类的石头是叶府没有的,叶昭言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她走过去,弯腰将鹅卵石捡起来,果然是有字。 “三日。”上面刻着小小的两个字,娟秀飘逸。 叶昭言心中一喜,攀上一颗矮树,要往墙外翻去,可是腿部早就酸痛无力,再加上体内的虚风散发作,让她浑身乏力。 “该死的!”叶昭言暗骂一声,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这深更半夜的,她不敢大喊让人发现,咬牙继续往墙外爬,却失力跌了下来,膝盖撞到石头生疼,鲜血瞬间浸染了衣裳。 她看了眼膝盖处的血迹,心中一动,扯下那缕衣料来,包住那块鹅卵石扔向围墙外。 蔚羽正与自家少爷在叶府围墙外守株待兔,突然感觉一团东西砸到脑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他摸了一把脑袋,看着指尖的鲜红,顿时脸黑了。 谁这么缺德暗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