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的下人们远远地看见夫人秦霜璐来了,立即行礼:“夫人,安好!”
秦霜璐没有吭气,挥手示意,朝着佟汐涵的闺房走去,步履匆匆显得极为着急。
一进门就朝着榻边走了过去,满心担忧地问着话:“煜儿,大夫还没有来吗?大小姐到底怎么如何,人还有气吗?”
“娘,你在胡说些什么,大姐还活着,她不过是身子虚昏了过去。”佟博煜听着那话眉蹙成一堆,多少有些不高兴,“大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田仲奎慌慌张张带着大夫走了进来,赶忙行礼:“夫人、大公子,胡大夫请来了。”
“还磨蹭什么,既然来了赶快去瞧病。”佟博煜哪里顾得上这些繁缛节,心里面巴巴地念叨着佟汐涵,转身丢了一句话催促着。
“去吧,赶快去给大小姐瞧病去吧。”秦霜璐看着多少有些尴尬的局面,默默点着头。
“胡大夫,请!”
胡申来佟府出诊多次,算得上是佟府的专用大夫,先前曾为过世的佟夫人看病,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躺在床榻上的人是佟府的大小姐。他打开药箱,正正得躬身前行,瞅了瞅脸色,便开始把脉,思量了半天,摇着头,脸上显着难为的神色。
“胡大夫,大小姐的情况如何?”佟博煜没等大夫开口,他着急的抢先一步追问了起来。
“回夫人、大公子,大小姐这身体状况着实糟糕。晕厥之症乃为惊吓过度所致,当下老夫会为其施针,稍稍缓和,大小姐自会醒来。不过依老夫多年行医之谈,大小姐这脉象不妥,阴虚阳衰,肝火郁积,心力迟缓混乱,岂非一日之状。脸色发白,眼中有血丝,晕圈黑重,近来定是寝食难安,身体需好好调理,否则病灶落根,时间一长油尽灯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什么?胡大夫,大小姐的病这般严重吗?”佟博煜震惊要命,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有如此之严重。
“大公子,莫急。此病症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只要往后悉心调理,不日便可痊愈。”胡大夫拱手言说,“老夫,先为大小姐施针,通其血脉,以解周身经络闭塞之状,很快她人就可以醒过来了。”
“胡大夫,有劳了。”
大夫没再多言,取针为佟汐涵针灸,在头部、手腕、脚底分别用针,往复来回两次,半个时辰才拔针。
转眼,佟汐涵的眼珠子缓缓地转动,那双紧闭的眼睛慢慢地睁开,迎着光亮看着满屋子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在闺房,还没有死。她一声不吭,默默地流着眼泪。
“大姐,你总算醒了,可把煜儿吓坏了……”佟博煜激动地上前握着佟汐涵的手,眼神之中闪过无法言语的龃龉。
佟汐涵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的幔纱,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肆意地滚落,心中的伤痛早已蒙蔽了双眸,什么都不愿意看见,也都不想看到。
“大姐,你说说话呀……”佟博煜继续喊着话。
“行了,胡大夫,事去开方抓药。近日府里事多,大小姐身体不适,这可要好好调理。”
“夫人请放心,老夫自当尽心尽力为大小姐调理身体。“胡大夫拱手仪礼,点着头。
秦霜璐不愿让府中之事太过招摇,使了个眼色给张嬷嬷,便吩咐着,“张嬷嬷,你跟着胡大夫去取药,大小姐的事绝不能有丝毫闪失,知道吗?”
“老奴明白。”
“田管家,给胡大夫安排马车。”秦霜璐继续吩咐着。
“是,夫人。”田仲奎领命,礼遇待之,“胡大夫,请这边随我来。”
人一下子出去了,除了樱歌、桃红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便是秦霜璐、佟煜博、佟汐诺母子三人在跟前,佟汐涵不言语屋子里面静得出奇。
“煜儿、诺儿,你们大姐刚刚醒,这会应该不愿意见到我们母子三人,走吧,让她好好歇着。”秦霜璐看着那失魂落魄的佟汐涵,倒是硬压着心里的兴奋,着实有些难受,肃颜而视,一本正经地说着话。
“娘,你跟诺儿先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大姐,即便她不想看见我,我也要在这里呆着……”佟博煜自然不会就范,推辞着。
忽然,佟汐涵就像发了疯一样胡乱地扔着床上的枕头,奋力地喊着话:“走,你们都走,通通给我出去……”
“大姐……”佟博煜着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咣当一下被扔来的凉枕砸到了,手腕之处眼瞅着淤青起来,眼神之中透漏着心酸与无奈。
“快,快,快,赶紧带人给大公子去处理伤口。”秦霜璐吓得直退几步,朝着门口的下人们喊着话。
一直在屋外徘徊的翠竹惊闻屋里的动静,麻利地跑了进来,见着这情况别提心里面有多难过,大小姐不让她近身,可没有人比她更能理解小姐心中的苦楚与酸辛,只能陪着大公子离开。
一路上,她都在替大小姐求情,“大公子,你千万不要跟小姐生气,她不是真得想这么做的……”
“翠竹,你不用安慰我,放心我不会怪大姐,她心里的痛苦公子我都明白……不知道大姐心里的那伤口什么时候能愈合,希望这一天能够尽快来临。”佟博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翠竹不用担心她,“比起我手上的这点皮肉伤,公子我更担心大姐,她身边现在两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翠竹心中一阵波动,越来越看不懂小姐要做什么了,小姐硬生生地将自己赶出东院,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自己做那些伤人的事情,她怎么能撑得住,有些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默默地点着头,跟着大公子离开了东院。
佟博煜离开了,佟汐涵发疯癫狂的样子倒也停了下来,二小姐佟汐诺早早地就跑了,眼下她静静地坐在榻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秦霜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