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并不好。 老太君坐在主屋正上的太师椅上,脸色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云恒益站在她左手边,同样寒着脸。 苏锦进去后站在云恒益身边,其他人依次按照身份高低站着。 屋子正中间站着个道士,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身暗青色的道袍,拿着拂尘,留着山羊胡。 不过并没什么仙风道骨,反而因为那撮胡子,多了几分猥琐感。 老道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道士。 其中一个,就是昨晚在大门口泼黑狗血的,比起另一个小道士稍微瘦一点,那双眼睛和老道有几分相似。 “大家都来了?”老太君发沉的声音打断众人的猜想,环顾一周后,道:“除了怀瑾外都到齐了,没外人,我就明说吧。” “最近府上不太平,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些许,怀瑜请道长前来,发现淮安侯府的确被邪祟所扰。” “我们商议后,决定请道长在府上住几日,搞清楚这莫名的邪祟倒是是哪儿来的。” “这段时间,不管府上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们都不要大惊小怪,且要配合道长,等邪祟除了,就能恢复正常。” 大家面面相觑,有的疑惑,有的了然,还有的则是不解。 秦霜犹豫道:“母亲,道长是男子,府上女眷太多,住在府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老太君还没说话,云柔柔先一步开口:“二夫人这话说的可不对,道长虽是男子,但修道之人,早就超脱凡世。” “不会沉迷人间五谷杂粮七情六欲,男子女子,在道长心中,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区别。” 秦霜脸色白了白,还想说什么。 云 柔柔上前几步,朝老太君道:“祖母放心,我们一定会配合道长,早些摆平府上的事。” 那位道长点头,看着云柔柔十分满意:“这位小姐说的不错,修道不会有任何欲念,有道是万般皆无。” “各位放心,现在已经有了眉目,相信很快就会找到邪祟的。” 云怀瑜紧跟着应和:“无心道长的大名谁都清楚,我们定会权利配合。” 一边说,还有意无意的朝云晚意看来。 云晚意似笑非笑,全程看着他们演戏。 无心道长和玄门有些关系,恰好玄门仅存的传人,是云晚意误打误撞拜下的师父。 所以,云晚意即便是没见过无心道长,在跟随师父学艺时,也没少听师父说起无心道长的事迹。 她还看过画像,不得不说无心道长有些本事在,五六十的年纪,保养的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似的。 绝对和眼前这个尖嘴猴腮带着猥琐的老道士,不是同一个人。 要么,云怀瑜也被这个人给骗了,误以为他是真的无心道长。 要么,是他们窜通起来,弄了个假货在老太君跟前做戏。 暂时还看不出来情况,云晚意决定先观望,再找时机拆穿。 老太君没有察觉底下几人的暗涌,颇为满意大家的态度,点头道:“大家都配合是最好的了。” 说完,又朝云晚意招手,道:“听说昨晚,你不小心遇到小道长泼出去的黑狗血,没事吧?” “没事。”云晚意上前几步,握住老太君的手,道:“也是凑巧,我才到门口就遇上了。” “这,不一定是凑巧。”苏锦抢在老太君前面,一脸神秘,又隐约带着些 许兴奋:“昨儿道长说了戌时末,明显是算准了时间。” “平日大小姐回来都不会这么晚,偏昨晚轮上了,道长,这是不是说明大小姐身上沾了些晦气?” 那无心道长神色凝重,眉头皱起,三角眼显得格外明显:“是有这个可能,昨晚贫道再度起卦,算着邪气更浓。” “道长的意思……”老太君犹豫着,看了眼云晚意,继续道:“是因为晚意的关系?” “不一定。”无心道长神色复杂,道:“造成这个卦象的因素很多,有可能恰好邪祟现身,也有可能是时间原因。” “具体情况还得接着观望,贫道今日开始布阵,等那邪祟再现身无处可逃!” 云怀瑜蹙着眉,担忧道:“道长虽没确定,但也有这个可能对吗?” 无心道长点点头,一甩拂尘,道:“最近府上众人都要小心,邪祟一日不除去,就有危险。” “多谢道长提醒。”云怀瑜说着,几步上前,几乎和云晚意并肩而立,道:“祖母,道长的话您也听到了。” <
> “不知道云晚意的身份到底如何,可也要留意着,您身子有疾,正是虚弱的时候,我觉得暂时还是离她远点为好。” “二公子这话说的对。”无心道长掐着手指,煞有介事道:“邪祟会影响人周围的气场,老太君病体虚弱,更容易受影响。” “邪祟不容小觑,淮安侯府近来不顺,老太君和大夫人接连生病,二小姐二公子梦魇被吓,全是因为这个。” “且靠邪祟越近,伤害越大!” 老太君蹙着眉没说话,心里不愿意相信云晚意和邪祟有关。 可道长的话都对上了, 她身子素来康健,近来总是不舒服,甚至几次晕倒,命悬一线。 府上,也就她和云晚意交集甚多,院子挨着,难道…… 云晚意看出老太君被他们一唱一和给动摇了,面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挑眉看向云怀瑜:“所以,你们是铁了心,将邪祟的名头按在我身上了?” “都听着呢,我和道长可没这意思,只是为了祖母的身子着想。”云怀瑜一脸嫌恶,道:“你非要在祖母面前,如此挑拨?” “好了。”老太君打断两人的争执,道:“争这个没意思,都是为云家着想,就这么决定,大家先散了。” 话是这么说,原本握着云晚意的手,却是猛然放开。 她到底还是介意。 云晚意收回手,故作不知老太君的意思,道:“那祖母好生休息,我们会配合道长的。” 其他人早就三三两两散去,秦霜故意落人几步,和云晚意并肩而行:“大小姐,看来我猜的没错,真是针对您来的。” “听说无心道长道法高深,您可要早些准备。” 云晚意听到这话,停住脚步,笑道:“二夫人这话从何而来,无心道长要抓的是邪祟,我不是,也不必要准备” “也是。”秦霜顿了顿,又道:“但那架势……” “母亲,姐姐心中有数。”云簌簌打断,拉了把秦霜的手,道:“福伯说年下的账本子送来了,您赶紧过目吧。” “对对。”秦霜得了台阶,顺势道:“大小姐,我先去看账本子,晚些去白梅苑。” 云晚意没打算在府上折腾,吩咐双喜和寒露注意府上动静,紧跟着去了德善堂。 因为治好徐 国公,德善堂的名声彻底出去了,加上各大商行送来的锦旗,现在生意正是最好的时候。 要想让德善堂开下去,不至于倒贴,这个时间不能松懈。 她这一坐又是一整日,晚膳时候才换了衣裳,从德善堂的后门离开。 寒露早就备好马车在后门等着,迎她上车后,汇报道:“小姐,今儿一整日,府上一片忙乱。” “那道士画了很多符纸,每个院子都分发了不少,让把院内屋子门口都贴满,您没回去,奴婢不好顶撞,只能先贴上。” 云晚意微微蹙眉:“除了这个呢?” “还让院内了香烛。”寒露顿了顿,道:“奴婢查过,香烛没异常。” “就这么简单?”云晚意总觉得不对劲。 寒露点点头:“关于那道士的暂时只有这么多,倒是秋分,午膳后去了静园一趟,和静园内的三等婢子翠喜见过。” “奴婢查过,翠喜负责洒扫,老太君熬药的那间屋子,就是她负责的。” 云晚意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几分:“老太君还在吃我开的药?” “对。”寒露声音小了几分,仔细观察着云晚意的神色,道:“早间众人离开静园后,红霞嬷嬷去请洪钟大夫来看过。” “许是确定您的方子没问题,所以药还是按照先前的,也是红霞嬷嬷亲自动手。” 云晚意嘴角微勾:“看来最迟明晚,又有好戏了,这群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次不一样。”寒露提醒道:“老太君怕是动摇了,府上只有老太君一人护着您。” “没事。”云晚意早有打算:“先回去看那道士的鬼画符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