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lps(崩塌的獍行) 足有一个星期,霪雨连绵,人困马乏,食不甘味。我们终日忙碌在乡野石岭,每天都有重大发现,每天都会跑来各种各样的人。而当这件事完全降下帷幕,人开始变得不习惯安逸起来,总感觉许多事还未来得及去做,时间永远不够用,而事实也是如此。这顿大餐令我彻底松弛了下来,林锐一口气点了二十八道菜,许是觉得亏欠我稍微有点多,以至于让料理店误会是跑来了大款一番殷勤招待,又是送酒又是送卡,很有犀角餐厅的意味。肉食筋道,海鲜爽口,最后又送上一道桂花小汤圆,每个人再也吃不下,于是便相互提烟,闲扯起来。 我有种感觉,夏洛特的果核酒店,怕是回不去了。就像我再也回不去闯进吕古阴宅前的人生那样。现如今,一些故人,甚至是一些原以为彻底死去的人再度出现在蓝天白云之下,令人感想良多,慨叹时光飞梭。勿忘我的一句话我十分认同,她说:“何必非要计较将来呢?珍惜现在这一刻,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那就够了。”只可惜,此话她是对林锐说的。 曾有一阵,我特别担心勿忘我口无遮拦,将暗藏在kr神清里的她当场揭露,不由在桌底暗暗拖住她的手。弥利耶显得有些不快,总拿丽眼瞪我,似乎在说我自有分寸。惹事精的一番描述,让我松了口气,因为话题的重心已转移到了当下他们最想解决的问题之上。然而谈着谈着,沙利逐步交待出更多姐妹会的讯息,地窖里关押着一个少女,这个倒霉蛋根据描述,与山铜矿井大战时,新生代弥利耶杏子的特征相符。 由着这些话,令我想起件几乎遗忘的事来。那就是涡地大战羵羊时,我与丧妇曾在岩浆池前捡到一只背包,内里物件十分眼熟,它的主人正是这个杏子。所有闯进石峡之人都是轻装上阵,行李之类的东西都搁在旅社,很显然,背包是有人偷偷带进来的。 然而这个问题,我却不方便提起,因为做这件事的最大嫌疑人就是kr,如果纠结下去,自然将会曝光寄魂之人的身份。这对林锐来说,是继今天的冲击之后更大的地震,恐怕他那颗小心脏会承受不了,没准一高兴又拿起菜单再点二十八道菜。 阻止两个曾在异世界厮守了10余天,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人见面,是一种深重罪恶,我决不愿当那种卑鄙小人。可是,躲在kr神清里的家伙,却多次与我缠绵旧情,甚至头天夜晚就趁着宿醉与我共眠。以她捉狭个性,莫不以为是种荣耀,没准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特谈,如此一来我将无地自容,即便林锐再宽厚大度,也无法容忍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既然事已至此,你将她领回家吧。”也许他会这么说,当然他或许还会说:“我是请你代为照料,而没说让你与她上床!”妈的,我究竟倒了什么血霉?出轨这种事,好像谁都不愿刨根问底,只要出问题都会推到男方身上,明明我自己也是受害者。至于女兵之流,正好可以站一旁看白戏,若弥利耶再不嫌事大,挑拨离间放上把火,左看右看反正都是我死。 “你怎么脸色那么差,还出了一身臭汗?天气快要入秋,有那么热吗?我跟你换个坐吧。”紧握着勿忘我的手被她挣开,抬眼看去,林锐不知何时正站在我俩之间,他以为菜式不对我胃口,嘘寒问暖一番后,便蹲下身来,要弥利耶将她在埃苏迪加镇的事讲下去。 “然后没什么可说的,你也知道从地底上来,人的状态与恶鬼没两样,两个小孩被惊到,抱头鼠窜蹬车逃了。我追了十多英里,最终只捡到个颠落在地的包,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只包现在在哪?让我辩认一下,立即就能知道是不是她。”林锐向她一摊手,问。 “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谁,所以将包带走了,里头都是零食和血衣,就丢在阁楼上,你要看的话,过些天我回家去取好了。”勿忘我耸耸肩,叹道:“我哪知道你们后来的破事。” “你那只破包,早被人盗了,据此不远,目前就在世界之子的回避场杂物间里摞着。”kr眨巴着眼,忽然阴阴怪笑起来,朝我一指,说:“他也同样见到了,不信可以问他。”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提的话我差不多都忘了,你们与那个流里流气的少女有交际,我却不熟。那时我正与小樱桃在车厢外,与杀手狼鲼拼死作战呢!”抬眼望去,kr正用一种邪恶的眼神盯着我干笑,不知她忽然不装死了所为何意,我打了个激灵,随口敷衍几句。 “你缓过来了?现在感觉怎样?”林锐见她忽然恢复正常,不禁愣了愣,忙走上前去。 “头很晕,时而清醒时而浑噩,你别问那么多,我只想静一静。”她不耐烦地摆摆手。 既然此事釐不清,那就自然跳到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勿忘我会说姐妹会可能是个新兴的亚弥尔,何谓泣蛩?分崩离析后的弥利耶又经历了什么? “雷音瓮里
小破孩随口吐露的几句话,叫我无地自容,身为弥利耶却不了解自己由来,岂不是讽刺?所以回家后我便在别人协助下,去找寻这段遗落的历史真相。”勿忘我将面前几只盘的虾仁鲍鱼席卷一空,点起支ed,神情专注又凝重,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百年前,第二次法布利诺圣战的终结,就是以摧毁獍行们的狼穴落幕的。当时的暗世界群雄联合部分泛世界势力,共集结了五千余名新军,将应布罗斯岛团团包围,经过十天血战突破岛礁,攻入百花金坛,几乎杀绝了岛上所有獍行,将末代踏星者逼入绝境,鹳头狼带着几名亲信逃入海峡镜元,集体祷告后拔火自焚身亡。当新军追到地底,在一具焦尸身上夺走象征邪教教主地位的黄金驼鹿面罩,宣布暗世界取得完胜。 獍行的覆灭,据信是触犯了众怒,鹳头狼性格扭曲,专好夺取国珍,却又不愿与人分享,往往在看过一眼后当即销毁。远征新大陆时期,西班牙人从别人祖墓里抢掠得来的珍宝,记载着远古惊天秘密,这件事引起了暗世界几大巨头的瞩目。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们联络獍行偷袭皇家行宫,以极小代价奇劫成功,将银版带去英格兰,请来拜占庭极秘教团破解。而谁都不曾想到,国珍其实是两本,一册名唤白银之翼,另一册叫做白银之风。 末代踏星者闻风而动,亲自参与了剽掠行动,他第一个闯入禁房,当见到不为人知的白银之风后,便偷偷藏了下来。时隔几年,极秘教团解开了白银之翼全部谜面,方才让大众获悉,这其实是前人类留下的传世之宝,里头详尽记载了宝钻,炫彩以及华盖这些闻所未闻的概念,以及如何夺取它们的方式。然而它的末页丝语并未终结,皆表明还有另一册。 人们登上应布罗斯小岛,与鹳头狼进行交涉,希望他将秘密布告天下,东西依旧可以归他所有。踏星者满口答应,哪知一转身就将绝版融成了银锭,此举彻底激怒了暗世界。战后,分散在各地的獍行行会都遭到血洗,天姿国色的魅者们一律卖入妓院或充作后宫,弥利耶则被赶尽杀绝,侥幸活下来的獍行们于是隐姓埋名,从此变得悄无声息。 时间荏苒,光阴如梭,一战爆发前一年,暗世界迎来了新圣王迪休里斯,人称慈悲之石。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十分开明,提出了共存共荣,展望未来,携手和解的观念,让躲藏在阴沟里的獍行们瞧见了希望。人们之所以不遗余力地追剿弥利耶,说她们卑鄙无耻荒淫邪恶都是托词,实际真正畏惧的是这群疯子们爆发出来的可怕战力。围攻狼穴时新军战损是弥利耶的七倍之多,各大军头都害怕自己遭来报复,所以才要拼死追杀。 一战到二战的几十年间,獍行获得喘息,感激涕零之余,向暗世界奉献了许多漂亮的魅者作为答谢,又开始暗中活跃起来。慈悲之石虽开明,但也禁止獍行按自己意愿推举踏星者,并规定永不得迈入暗世界顶流势力圈。但此人寿终就寝后,新的圣王登基,又开始了新一轮驱逐獍行的运动,因此这股势力被彻底边缘化,只能游走民间,靠充当杀手混饭吃。 真正的转折点,就在我们一行人逃离雷音瓮之际开始。勿忘我回到老家,在探寻真相的历程之中,发现弥利耶非但没有濒临灭绝,相反比起史上任何高光时刻都兴盛。原来幸存的弥利耶在各地发展独立王国,她们的徒众又继续发扬光大,纷纷建立道场和秘密基地,以至于被发现时,早已是拥众数万。只不过,她们为了避嫌,改头换面管自己叫亚弥尔。 范胖眼镜老家的姐妹会,择日的特征,与弥利耶过去在百花金坛祭天仪式很相似,正式名称叫做镜元换心,据说能召来亡故的踏星者魂魄,解答在任教主釐不清的历史遗留问题,同时也能预告天机。镜元换心若想成功,需捕捉与问题息息相关之人,然后再用无辜者的血来浇灌,从而找出秘密。这一切,让勿忘我敏锐地觉出,她们可能是新兴亚弥尔的一支。 “难怪啊,我说怎么这群贼婆娘如此凶悍,还没开始交手就被她们撵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马洛抹了把冷汗,宽慰自己说:“但她们也不全部都是,就其中三、五个人较厉害。” “再厉害,现在也只得乖乖住院,”女兵浅饮一口莼羹四鳃鲈鱼汤,笑道:“谁让她们急功近利,冲在最前,还不是让我一一射翻,滚下了公路。这场邪教仪式被咱们彻底搅黄了。”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对了,弥利耶大姐,泣蛩是什么含义?”沙利凑上前来,问。 原来,在獍行的组织架构里,领导者称作踏星者,手下拥有两部人马,全部都是女性,战斗人员叫弥利耶,搞谍报的是魅者。另有一群充当伙夫的行李员,以男性为主,主要负责后勤和支援,干的是些职工作,个别极端情况下也会参与乱战。 除此三者之外,就剩下泣蛩这个边缘单位了。她们的本职工作是斥候以及侦察,布防在应布罗斯外围几个岛礁上,倘若有人渡海前来偷袭,就会发出预警信号,通知狼穴的人做好战斗准备。起
初她们叫做蛩人,由于每人都佩戴一只口哨,吹响时会发出密集的虫鸣声,犹如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将死蟋蟀,所以时间一久,就成了泣蛩。 她们的前生,是选拔出局的参赛人,只配担当次要职能,所以獍行出列任务时佩戴的朝露,对她们而言是一种殊荣。须得加倍努力,等待下一次机会,正式成为弥利耶后才可获取。然而,狼穴被摧毁后,这些常年不被重视的人,因性格扭曲公开投诚暗世界,把欧洲几大獍行据点出卖给了白狼仲裁院,并参与历次抓捕,将曾经高高在上的弥利耶残忍迫害致死,将魅者卖去全球最肮脏的妓院,这些可悲的女人们韶华还未绽放,便纷纷死去。 “新生的亚弥尔,不再像正统弥利耶那样佩戴珠帘,而是挂着一种叫檞朼的垂饰。我曾偶遇过她们,却被讨要檞朼来验明身份,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实在太可笑了。”勿忘我默默拭去眼角泪花,叹道:“他们可悲到对我们的历史一无所知。” “你稍微等等,勿忘我姐妹。”林锐问眼镜要过褐皮本子,开始奋笔疾,画了个图形递给弥利耶,问:“你辩认一下,是不是这种像蟠桃般的银质挂件?风铃也问过同样的话。” “勿忘我,是我刚入弥利耶时得来的花名,如果在外还这么叫,会显得很奇怪,活像怪物似的。”她闻言破涕而笑,接过本子扫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跟着打包里取出一沓名片,分发给我们,说:“所以还是叫人名会比较好,那样才不会引起旁人侧目。” 她的名片就像其本人那么精致,选用的是深蓝松木浆斜纹纸,上曰教堂山狼吞虎咽房产中介,nare员,北卡年度房屋中介销售第三金牌经纪人,eliseall(爱洛伊丝。麦考尔),透着一股中年妇女爱用的昙花香味。 “这是你的真名么?”范胖抓了抓脑袋,质疑起来,问:“我记得你当初曾说自己住在麦迪逊县,为此还和魂镰打了一架,并声称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当然是个假名,麦迪逊县的房子让人烧了,我怎还会住在原址?你管那么多干嘛?有麻烦的人是你们,而不是我。”她趴在桌头写字,然后将便签提给女兵,道:“这间大屋就在亚特兰大市内,屋主去希腊了,你们先搬去住几天。” “不急不急,狼吞虎咽事务所,与你给人的第一感官很相似呢。”范胖悠悠然点起一支烟,笑问:“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弥利耶女士。你想重振獍行们威光,这点我们能理解,但为什么不自己找相好的,而打我们这种小团伙的主意?你的最终目标是想当踏星者么?” “什么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呢?坐享其成?或是震慑群雄重返暗世界?我却认为创业之初才是最激荡人心的。每天投入的精力能见到回报,就像栽种树苗,从无到有岂不是件有意思的事么?德不配位的我,注定不可能成为踏星者,即便侥幸窃取,也会是史上最累最惨的教主,出门打架得自己上,人事纷争得亲自调解,就连组织资金也得自己倒贴。老娘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呕血而亡。”勿忘我将手一摊,苦着脸道:“事实上,我说服不了其他弥利耶共创大业,她们全将我当贼提防,反正是一个人都拉不到,所以只能找你们。” 出了锦绮轩,她与其余几人分道扬镳,钦点我与kr跟上,向着电视中心停车场方向而去。室外下着毛毛细雨,她显得十分轻快,旁若无人地打着酒嗝放着臭屁,全然不注重自己形象。勿忘我给人最大的美感,就是毫不做作,自由散漫惯了不在乎别人看法,你如果爱慕她就要接受她一切陋习,你如果讨厌她也千万别憋着,与人争斗素来就是她的最爱。 “你刚才为何忽然提起背包的事?我差点以为就要暴露了。这只破包究竟是哪来的?”我推了一把kr,她正依偎在怀中,安静地走在雨下,我不时查看众人是否远去,问。 “我不知它哪来的,但头脑中有印象,你为何认定就是我?”她更紧地抱住我胳臂,低语道:“总之你们正巧在说,我脱口而出罢了。alex,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继续瞒下去么?” 就这样走出半条街,勿忘我突然站下,问我要过一支烟,借着点火扫了kr几眼,问:“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干嘛占着别人的躯壳不走?那样会妨碍我办大事。” “诶?你难道没认出她么?”我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本以为之前她俩窃窃私语,大概已摸清了老底,而照现在看,却显得很陌生,刚想上前说明,她扬扬手让我闭嘴。 “在这个女的神清里,除了恶鬼外还躲着两个人。”她抓起kr的胳臂,将她拽到自己怀中,抚弄着头发说:“现在的这个我们在雷音瓮见过,你俩在其他时空里是对新婚夫妇;而之前与我对话的,却不知所谓何人。背包遭窃的事,多半是它做下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难道我被骗了?”闻言我不由大惊,仔细端详起kr这张脸来
。回想过去发生的种种,好像真的存在问题。kr有时显得温柔无比,有时却狡诈阴险,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一个还陷在情感漩涡之中,而另一个历经沧桑,各方面都极其老道。 “想到什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弥利耶将她丢还给我,道:“你几次三番暗示我别拆穿,老实说我也深思过。但像现在这样隔着层面纱,咱们做任何事都缩手缩脚。而如果公开,那么小女就将面临艰难抉择,究竟是找回自己小女友,还是与另一个自己再续前缘。反正因这两个家伙捣鬼,将我原先布局打乱了。我看,主意由你来拿,毕竟你才是当事人。” “不,由着你说,我想起前一次谈判,她向小老汉道破了红隼的秘密。说那家伙身上不止一条活魂,能拿下羵羊靠的就是灵活切换,以牺牲一条的代价夺走了次级钻。那么一来,她寄魂kr闯进涡地,不也是沿用了这个原理么?所以,你很可能是对的。” “雨渐渐下大了,先到中心地再说。”勿忘我抓起手机与熟人通话,让他们找几个杂务工去将宅子打扫干净,明天有客户来看房子,然后边跑边急吼吼催着我俩加快脚步。 十余分钟后,我们走入大楼楼底,七绕八拐下到地,在那空荡荡的一角,端的是辆红色跑车,款式十分新颖,并一尘不染。原来白天勿忘我伪装成网友,就是开着它来的,此地距离商品街和饭庄差不多路程,地理位置十分便捷。我本来还在问她找人去打扫大屋会不会迟了些,没准范胖等人一回旅社便立即退房过去了。结果她却摇手笑我,说以他们的品性,多半会住到明天正午出发,因为穷鬼们都不愿让店家白白占便宜,又把屋子卖出去。此外,小女友跟着她走,林锐始终放不下心,他必然要等她回来后才肯动身的。 趁着雨势未停,我打算将佐治亚之行完整无缺地告知她,启料弥利耶摆摆手,说自己连日来就混在黑枫镇群众里,对整件事起因结局了如指掌,见我大惑不解,她从座椅下揪出只包,取出头套戴上,这张人皮脸,居然是尤金的老爸。宁息之刻那天,她在油气站偷偷下毒,汉子喝得酩酊大醉,被她拖藏进了厕所,而自己则牵着黑小孩的手跑去了隧道围观。跟着在下半夜又将汉子重新扶回自己的床上。所以在整场骚乱中,包括小孩走失,都没人擅闯石峡。 她迫切想知道的,就是在回避场里那场谈判。我找kr相互核对,结果她说自己只记得在草坪上和我追逐开玩笑,以及被自由宪兵扭着胳臂这些,其余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印象。这些话,不啻证实了勿忘我的判断,这具肉身果真被两个人占据着。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另一个家伙所遗忘之事,她却偏偏都记得,并说自己与那人事先是约定好的,这个家伙也是名女性。有些小苍兰办不到的事,全交由她去干,大概就是这么个经过。 那么风铃的包为何会在涡地里呢?随着一问一答逐渐被还原了出来。此物多数由神秘女人打勿忘我家阁楼上盗取,她或许早知莉莉丝姐妹会的事,打算好好搜检包中之物。而在这一过程中,kr最起码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再度去打开过孔迪亚石峡一次,将这只分外显眼的背包丢弃在石穴内的某段。而到了镇魂挽歌时,小苍兰重新找到这只包,背着它带进羵羊巢穴,目的十分单纯,就是担心人流涌动被发现,然后给电视台的人顺手牵羊取走了。 “诶?说起背包,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带着红发男偷偷离开时,错将我的包带走了。那么可否将掘墓人面罩还给我?林锐未来还需靠它重返异世界,去将真正的小苍兰救回人间。” “有吗?我甚至没来得及打开细看过。很可惜,若是在还你却也没关系,可包在带出洞前,就被水银心瓣那头巨妖盯上了,为了保命我只能丢给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她撑了个懒腰,安慰似的拍拍我,说:“就当从没拥有过吧,反正它本就是吕古家族的财产。” “这叫我如何向林锐交待?咱们还指着它去求尤比西奥,通过妖法重返镜像世界。” “你是不是把咱俩都当蠢货了?”哪知勿忘我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她丽眼圆睁,冲着kr高声喝问:“别给脸不要脸,若继续撒谎,我就要揭你老底了。你俩到底在包里找什么?” “我真的不记得了,”kr面色泛红,往我身边使劲靠了靠,说:“对了,虽然记忆不完整,但我记得是为了促成某件事的成型,现在发生的一切对我俩来说,全部是历史啊。” “你别逼她,我也有过丧失记忆的时刻,那是很痛苦的。”我点起三支烟,分别递给俩人,建议不如去回避场再走一遭,看能否取回那只背包,重新查找一遍便全清楚了。 “嗯,迟早会去拜访的,但绝对要避开午夜时分,现在快十一点了,多待几小时后再说吧。”勿忘我从驾驶座爬过来,往我身上一倒,指着kr说:“这都是为了她好。” “怎么说?你又看出什么来了?”我不由挠
了挠头,问:“她还有什么惊天秘密隐瞒着?” 原来,前一晚受到小老汉邀请,我与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回避场,但在临近午夜时kr话没说完忽然掉头就跑,并说这是第一晚鬼抬头,不能让丽姬娅和格兰特撞在一起。这些全是鬼扯,她正是利用了世界之子不熟极暗世界的套路,信口胡编的。所谓的鬼抬头是指炫彩的甦醒,与两只老妖无关。但被种下妖魂之人,却会在那一刻瞧见对方真身。换句话说,始终给我朦胧之感的那个女人,将被尤比西奥看得一清二楚,那么,这在将来可能会是个麻烦。 “我怎会知道的?”勿忘我探出手抚摸着kr的脸庞,奸笑起来:“别忘了我是只半妖,也同样懂得如何看破一部分时空线,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妖怪,你岂能瞒得过我呢?” 猛然之间,我的心倒悬起来。是啊,这两个女人的本质全是半妖,我坐在她们之中,不就是理想的宵夜么?适才她们在饭局上都不怎么吃喝,没准图的就是我这顿加餐。人在恐惧时,也许会散发出某种气味,弥利耶很快注意到我额头冷汗淋漓,便将手探了进来,霎那间一股冰寒直透五脏六腑,这对爪子,绝不是活人,她就像自己所说,死去已久。 “我能在一霎那间掏出肝脏,你连痛苦都感触不到就死了,现在你还觉得我性感吗?仍想要泡我么?”她狞笑了几声,慢慢松开手,板起脸来威吓道:“所以,你最好放明白些,去替我说服那个胖子,如此才能看见明早的日出。不然,空屋的地窖就是你的下场。” 恰在此时,坐在另一头的kris打了个哈欠,双目迟滞下来,直到烟蒂烧到手方才惊觉。她见弥利耶正拿吃人一事取笑我,不由沉下脸来,问:“诶?你这小贱人怎么还没走?” “哈哈,终于还是来了,我在等的就是你啊!”勿忘我狂喜不已,像丢稻草般将我甩到一旁,攀着她肩头,问:“可他妈我左看右看,就是看不破你的真身到底是谁,你找小傻妞联手,倒底想要干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妨告诉我,咱们都是恶人,没准能互惠互利呢。” “你即便成了末裔那般的老妖,也休想看破,因为我对你来说是个不存在的人。刚才那种话,我不想下一次再听见,这个小家伙很重要,你若敢动他我就找你拼命!” 弥利耶本就是贪图口头之快的人,见她磨拳霍霍,用力推开门打算干上一架打发时间,kr自当不甘示弱,也气鼓鼓爬下车,俩人在车道上摆开了架势。我担心弥利耶动手没有轻重,万一误伤了她,或者划破kr俏丽脸庞,回旅店我不好交代。刚想拉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勿忘我的脸左右端详,忽然大笑起来:“我的天哪,原来你就是那个关键之人。” 弥利耶早就等得不耐其烦,未等她说完,便如一道闪电刺来,俩人肢体撞上的一极瞬,气浪将我震飞出去,直直砸在水泥石墩上方才止住,我撑起身打算爬到车后暂避,她俩居然已经打完了。勿忘我暗叹了一声厉害,抬起自己温润的手掌,说:“和为贵,咱们停火。” 我借口去买些饮料,快速逃离了两只老妖的视线,当从2小时便利店回来时,见她们正坐靠在车引擎盖上抽着我的烟,似乎已在这段时间里,彼此交换了意见并达成妥协。 “没想到命格这种事,居然屡屡发生在你我他之间,真是天大的造化。”勿忘我朝近在咫尺的梅赛德斯奔驰体育场方向指了指,道:“还要等那么久,又找不到人打架,老胳臂老腿恐怕要生锈,那里有家希尔顿花园酒店,正好可以去定间房睡下,此外她也需要休息。” 就这样,她开着车将我俩拉到酒店,然后独自走去前台。这种时间,跑来酒店开房的年轻男女,大多都不是正经人,而是不知打哪家夜店刚出来,找上几个女的勾肩搭背来销魂。好在弥利耶与kr穿得都很正统,表面看像写字间里的白领,门厅和保安都不怎么怀疑,只道是连夜工作来不及归家的那种人。不过,她们的姿容太过绝丽,引得边上人不住打量,这却令我深感颇不自在。 推开房门,kr直奔大床,一放平身子,立即呼呼大睡起来,我上前推了推,纹丝不动就跟死了那般。弥利耶让我休要理会,自己宽衣解带坐在圈椅上看起电视来。我内心异常激动,口头却在问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我再去定间房?她只管坐着冷笑,什么都不答。 我走进淋浴房洗没几分钟,小门就被轻轻拉开,勿忘我眨巴着丽眼,悄无声息地闯了进来。老实说要我对她视而不见很困难,打从地底阴蜮时,她就是我的意淫对象。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与迪姐厮守在一起,也是以她作为原型的,在这点上我很对不住当家花旦。 “你不会是想搞偷拍,然后打算出我洋相吧?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有dixie了。” “屁的九频道dixie,在阴蜮的臭池前在燕子窝,你垂涎我的身体,从没少偷便宜,厚颜无耻的跟条癞
皮狗似的,就差跪下了。我早就觉察出来,还说什么随你们四海漂泊,你这颗小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恐怕惦记我都快惦记疯了。不然为啥老在别人面前提到我?按理说一个死人不值得你那么念念不忘。” 桌台上的大玻璃镜子,倒映著一张极度丑陋,却又极度美丽的脊背,曾经的鬼牙齿马已不复存在,在那高度烧伤的粗大疤痕上,佈满清晰可见的刀伤。那是在无尽的岁月裡,挣扎在厮杀中凶残敌人给她留下的标记。而同时它却又是瑰丽的,那是女人身上唯一能见到肌肉的部位。窗外雨幕的波光流离,令这幕激情之刻仿若仙境。我迷醉在爱的海洋裡,甚至记不起整个过程何时开始,又是何时结束的。 激烈运动过后,我带着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人还未深眠就被她连拖带拽拉起,挑开窗帘一看,天边早已是泛红。kr穿戴齐整,正襟危坐在厅里看电视。 “现在去回避场要回背包么?”我急急忙忙地刷着牙,不住回头问她。 “包固然是要拿的,但现在老娘决定,得去挽救歪嘴男人的狗命,顺便找那个小破孩多谈些条件,快走快走。”她一把拧住我领子,拖到屋门前,指着门框笑道:“这是道分水岭,当你越过这条线,也就意味着咱们的奇妙旅程即将开始了,心不心动?那就绑上安全带!” 1:1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