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勋以前打仗的时候就差点掉进沼泽,对里面的凶险还是非常清楚的。
而且魏勋听左权城说过,早年前倒是有人提议把这沼泽给清理干净,只是后来都嫌弃这片土地太贫瘠了,没有人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于是坪山这里更是荒了下来。
媳妇说过开发沼泽地的事儿,魏勋来了坪山后跟左权城提过一次,听左权城那么一说,魏勋便觉得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但见媳妇被关在院里就够闷得慌,便没跟她提,生怕再惹的她更不开心。
沈云芝本以为这里全是沼泽地,不成想挨着山坡的地方却是一望无际的荒地,只要有了水,开荒养上几年这里就是好田地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可看魏勋神色,却分明是不看好这事儿了,沈云芝忙耐着性子劝说道:“我看还是能引水的,按你说的意思,本来这边是可以有水流过的,只是那沼泽地阻挡了水,所以就流不到咱们这边来,对不对?”
“对倒是对,但是--”魏勋不忍打击沈云芝,却也不想让她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云芝笑着道:“只要想办法把这沼泽清理干净了,就是个天然的蓄水池,然后沿着这边慢慢的挖渠引水,四周就可以开荒,过个四五年,这里就是一片庄稼地了。”
魏勋微微摇头:“媳妇,没那么容易,以前也有人想弄呢,都没弄成!”
沈云芝想了想,换个角度询问道:“那真的有人像我说的清理沼泽了吗?”
魏勋愣了愣,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沈云芝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云芝却道:“是不是有人也曾起了这个念头,可还没付诸过行动就放弃了?我估计是因为他们觉得就是弄好了这片沼泽,也没有什么好处,放着别的地方大片的荒地不弄,没必要费这个力气折腾这个;再有就是,有些个人是单独过来的,一个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再也出不来了,所以就觉得这里危险会要人命,再后来就没有人管了,是不是?”
魏勋有些吃惊:“媳妇,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云芝很是肯定的道:“想想就知道了,咱们甘州府虽然不算繁华,可各个千户所开荒的地方却是不缺,他们绝对不会独独看中坪山这个地方的。但是,沼泽地是天然的蓄水池,只要弄好了,比别处却好多了。你们觉得沼泽地难弄,主要就是担心人没法在上面立足,什么也做不成,是不是?”
魏勋点了点头,沈云芝道:“可现在刚开春,冰雪尚未完全消融,沼泽地还没完全解冻,人站在上面是陷不进去的。水多泥烂的地方可以搭建浮桥,还可以用高粱杆或者木板垫着,这样人就能站在上面。不用一下子把淤泥都挖出来,用引流的方式,将水流引向一处,然后集中清理,便能清理出来一个蓄水池。”
“有了蓄水池,就能把别处的水慢慢都引进去而且沼泽地的淤泥是上好的肥料,不怕它不够多,就怕它太少,养田养个一两年这都是值得的把这些荒地开出来,用淤泥积肥,地也养了,水也有了,可以建鱼塘,养鸡,用鸡粪喂鱼,用淤泥肥田”
沈云芝正说的两眼放光,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办法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沈云芝扭头一看,只见左权城带着小五正站在他们身后,也不知听了多久。
沈云芝不由心里一颤,忙向左权城行了个礼,魏勋等人也忙跟着行礼。
左权城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视线却一直紧紧的盯着沈云芝,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波涛翻涌。
虽然是被贬到坪山,但既然来了这里,左权城就没想过混日子,一直琢磨着该如何治理坪山。
可不管是修建驿站还是修路盖房,始终绕不过去的就是田地问题。坪山大部分被沼泽山地覆盖,良田稀少,无法靠种植粮食实现自给自足,也就无法吸引外来人口入住,没有人,坪山就依然是一片荒地。
左权城无奈之下上请求在坪山兴建马场,却毫无意外的被指挥使驳回,毕竟兴建一个马场投入巨大,非一州府之力能够支撑的。
左权城苦思无解,带着小五出来透气时,却意外听到了沈云芝这番话。
沈云芝见左权城等自己回话,想了想,不急不缓的道:“听我爹说过,也从上看过。据说,沼泽是因为淤泥过多才会形成的,沼泽地以前大都是湖,因为长久没有人处理,淤泥就会越来越多,便阻断了水流,所以只要清理了淤泥,便会恢复如初。”
“北方种地都是用农家肥,可南方种水稻却经常用淤泥做肥料。坪山荒凉,以前的千户是本地人,只怕是从没想过要要把淤泥挖出当肥料,所以他们觉得清理淤泥麻烦又无用。可若是把这些淤泥当做肥料,就可以养地,有水有肥养上几年成千上百亩的良田便就有了!”
这些话在沈云芝脑海中过了无数次,左权城突然询问,她虽然紧张但还是一口气说了下来。
左权城紧紧盯着沈云芝,脸上神色很是复杂,却让人看不出喜怒情绪。
沈云芝不由心里打鼓,她该说的都说了,左权城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