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商她是肯定是要保的,而且她还打算以此为契机,在外头贴告示告知百姓此案来龙去脉,收拢一波人心。
林茜在主位坐下,笑着问:“三叔怎么来了?”
唐三叔拿出一份信递过去:“黄宇亲自上门,许诺这些充当军资,只想要那女婢杀人偿命,这事你想如何收场?
“依我看,你手下这女婢胆子也太大了,当街就把黄家大公子杀了,怕是野性难驯,不如交给黄家处理。”
林茜接过来看,第一行就是粮草百车,下面列出来的东西够养唐军三个月。
她一拍桌子,大义凛然道:“三叔,那黄世仁欺压百姓,随意杀人,黄家为富不仁,这些都是民脂民膏,理应捐献出来。”
唐三叔看了侄女一眼,和她爹一样性子,霸道护短,动不动就喜欢扣个大帽子,他问道:“你当如何?”
“黄家藏污纳垢,我想带人去帮他们家清洗一番,晒晒太阳。”
唐三叔茶杯都端不稳,他急忙开口阻止:“你可莫要乱来,这事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茜神色狠厉:“三叔安心,到时候城门一关,谅他们也插翅难飞。”
“十六娘!”唐三叔半点都不安心,他赶紧站起来劝道:“这可不是在城外,其他家都看着呢,若是他们联合起来狗急跳墙,你该如何收场?”
“只要我起得墙够高,他们就蹦跶不出去。”
十六娘怎么这般不晓事,唐三叔在脑中想了一圈,发现她还真能做到。
如今豫章城军政尽付她手,她若是想要关门打狗,一声令下即可。
想到这里,唐三叔额头微微冒汗,本以为侄女训练女军只是在小打小闹,如今才发现她下了一盘大棋。
唐三叔叹了口气:“可有回转余地?”
果然是如此,如果你说要拆房,别人就会折中同意你开窗。
林茜道:“吕近日会纠查冤假错案,让黄家做认罪认罚的第一人。”
狗急跳墙,那就找条狗领头趴下来摇尾巴,做好示范工作,这些人平时安逸惯了,软骨头多得很。
唐三叔离开的时候心情复杂,大哥留他下来本意是给十六娘撑腰,结果十六娘的腰杆子练得比谁都硬。
林茜想借此机会,让回城的那些人搞清楚,现在谁才是豫章城能做主的人。
知道霜商是她的人还敢动用私刑,不就是觉得她是女人,手中的权力来自唐三叔。
若是唐榞身边的亲兵暴起杀人,黄家上下只会诚惶诚恐,小意讨好。
黄世仁被杀,黄宇这个家主直接找唐三叔谈,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就算要进行利益交换,也应该是找她才对。
隔日,林茜刚放下银月枪,接过女婢手上的毛巾擦汗。
丹心过来禀告说各家一大早就派人送拜帖和“心意”过来,把外头的路都堵塞住了。
林茜点头,这才对。
她不说,但他们不能不做。
对于那些人来说,打听清楚现在是谁主政不是难事,这些天可有人来拜见?一个没有。
码头都不来拜,还想安稳地坐着吃饭,掀桌没商量。
就在林茜打算大干一场,整顿风气,为冬日制冰糖和白糖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之时,便宜表哥窦玮带人来了豫章城。
他来的时候依旧戴着口罩,提到宫中前段时间大批宫女太监被人运去皇家庄园。
那些人面上有红色或是黑褐的斑点,身上高热不退。
林茜恍然大悟,难怪唐榞动作不小,朝堂上也没有反应。
想来司徒太尉和各位大臣哪里还有心思管岭南和江右之事,估计天子已经出事。
窦玮接着讲天子已经半月未曾露面,朝中动荡。
他来是因为提前得知消息,天子要召唐榞回朝,此行是好是坏,需姑父早做打算。
史记载:“永湖四年,虏疮从西流东,遍及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