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锤没吭气,张二妮看着自家男人,忍不住想叹气。
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让闺女们都嫁好过好,可她没生儿子,在公婆面前不得脸也说不上话,只能催着男人去想想办法。
魏二锤听张二妮念叨,眉头越发皱紧,听得不耐烦了,起身撂了一句:“要说你去说,我反正是不说!”便抬脚走了出去。
张二妮气的直哭,魏秀看着娘哭成这样,心里很是难受,忙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张二妮看着闺女,忍不住抱着她痛哭起来。
沈云芝此刻也在屋里发愁,魏老太亲自过来派活儿,让她尽快织些布出来,给魏秀做嫁妆被子用。
虽然跟魏秀没什么交情,可看在魏勋面子上,沈云芝倒也不会吝啬些许布料,只是想到王大妮今早过来时说的话,沈云芝的眉头不由皱成一疙瘩。
不过三日,魏秀的嫁妆便准备好了。
张二妮看着所谓的嫁妆,差点儿没哭出来。两身衣服两床被褥,只有里布是用大勋媳妇织的细布做的还算说得过去;至于木箱,竟然是刷了新漆的旧木箱,其他的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魏二锤见嫁妆是这样,脸色也有些难看,却依然沉默不语。
魏秀心里憋着一股气,她知道爷奶不会给她准备多好的嫁妆,却也想不到会寒酸成这样。
昨儿她明明看见三叔从城里买了许多东西回来,三婶今早做饭的时候手上戴了老粗的一副银镯子,却竟然一点儿首饰都没她准备,连衣服被面都是用最便宜的粗花布。
而方家可是足足出了六十两聘礼,她这些嫁妆加在一块也不值二两银子吧?
魏秀心里气闷,晚饭也没有吃几口。
张二妮坐在窗户口,趁着光线还没彻底暗下来,紧赶紧的缝补着衣服;魏二锤低着头搓麻线,魏巧弯着头在捡豆子,为过两天做豆包做准备。
魏秀看着自己手里的鞋底,忍不住想叹气。
她们一家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天黑才能躺下休息,还是因为奶嫌晚上点灯费油,要不然她们夜里说不得也得干活。
可就算她们再怎么干,家里的好吃的好用的,还是都进了三房。
现在连聘礼都要由着三房花,魏秀看着三房屋内亮堂堂的灯光,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蹭蹭的往上冒。
爹娘的心思魏秀一清二楚,爹觉得自己手有残疾,又没有儿子,要不是爹娘兄弟照顾,日子哪能过的下去,所以从来不敢对爷奶说个“不”字;娘也是一样,因为没生儿子,在家里总觉得低人家一等,在爷奶面前大声说句话都不敢。
他们哪怕对嫁妆再不满,也不会跟爷奶说半句的。
但是就这么穷酸的嫁进方家,魏秀不甘心。
咬了咬牙,魏秀她放下手中的活儿,低下头穿上鞋就往外走。
张二妮不由忙问道:“秀儿,你干啥去?”
“我去跟爷奶说,让他们问清楚方家为啥提前婚期,还有嫁妆的事!”魏秀硬邦邦的说了句,就冲出了门。
张二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鞋都没提拉上,便跳下了炕。
见魏二锤还傻愣着,张二妮不由使劲拍了魏二锤一下,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孩他爹,快,秀儿去上房找她爷奶了!”
魏巧也忙喊道:“爹,你快去,我姐要是把我爷奶惹生气了,会挨揍的!”
魏二锤愣了下,放下手里的麻线就立刻往上房冲。
魏巧扶着张二妮让她把鞋穿好,张二妮又急又怕,手抖个不停:“巧儿啊,你姐,你姐,不会被你奶打吧?”
只有八岁的魏巧哪里能回答的出,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魏明堂抢东西吃,被奶用鞋底子抽的可疼了。
一想到魏老太竖着眉毛拿鞋底子抽人的样子,魏巧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