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就是没地方待吗,他班房让楚擎给鸠占鹊巢了。
二人四目相对,陈言张了张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聊些什么了。
原本他是户部之中第一个见到楚擎的人,双方算是有了渊源,楚擎能在户部有一席之地,和他密不可分,年岁又相仿,按理来说,应是有很多共同话题才对。
当然,这是陈言自以为是这么想的。
对楚擎来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和陶少章这种鸟人玩到一块去的,还是敬而远之吧。
不是说陈言不好,而是这种人很危险。
这个世界上对普通人来说,最危险的人不是坏人,相反,恰恰是那些善良的人。
很多善良的人,他所认为的正义,并不是大众眼中的正义,而是“大义”,为了大义,连牺牲小我都没问题,别说牺牲朋友了。
就好比很多圣母婊,坏人没整死几个,身边的朋友倒是全害了个遍儿,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害你之前,还觉得你死有所值,被坑的也值得,根本不问当事人的心情,流下两把不值钱的泪水,然后…就没了,他继续当好人,你尸骨无存。
陶少章无疑就是这种人,那么陈言八成也是,既然都是这种人,楚擎岂会愿意去结交,躲都来不及。
“陈大人,我得办公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楚擎瞅着陈言,突然发现这小子长的还挺帅,三十来岁,浓眉大眼的,没带官帽扎着个拢辫,一脸的伟光正。
越看陈言,楚擎越是讨厌。
他最讨厌这种长相了,就是那种一身正气去路边摊吃个烤面筋都非得管人家阿姨要个发票的操蛋玩意。
“陈大人,下官要办公了,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陈言指着空空如也的案:“不见竹简,不见账目,不见名册,你有何公务可办?”
楚擎反问道:“你懂算学吗?”
“笑话,本官身为户部主事,必然是懂的。”
“那请你扎心自问一下,关于算学,是你懂还是我懂。”
陈言楞了一下:“你懂。”
“知道什么是算学吗,就是手中无竹简,脑中有公式。”楚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到了我这个水平,处理公务哪还需要用竹简和笔啊,咔咔咔在脑子里一算就完事了,明白了吧。”
陈言摇了摇头:“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慢走不送886。”
陈言哭笑不得:“楚教习,本官冒昧的问上一问,你是否…是否不喜本官?”
楚擎点了点头:“嗯呢。”
“为何。”
楚擎没吭声,倒是陈言呷了口茶,自顾自的说道:“可因本官在户部之中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
陈言自嘲一笑:“不错,本官看不惯这满衙署皆是酒囊饭…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之人,为官者,当忠君,当爱民,当为天下苍生…”
楚擎连连摆手:“别搁这苍,要苍你上外面苍去。”
陈言也不恼怒:“那楚教习当这户部署丞,当着昌朝官员,又是为了什么?”
楚擎愣住了。
这问题,他刚刚也想过,并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当官为了什么?”楚擎耸了耸肩:“不当官我还能当练习生去啊,问的这不是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