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雨落得又凶又急,已经隐约有夹杂着雪粒子之感。
秦芮兮在汀兰院长廊里坐着,想着开医馆之事,刚理出个头绪,外面便传来一阵叫喊声,“大小姐!”
她抬眼看去,便见着冬雪脚步飞快地向着这边跑过来。
“小姐!”
她浑身衣裳半湿,头发也蓬乱着,到秦芮兮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有罪!”
“怎么了?你先起来。”
秦芮兮依旧不习惯他们这些动不动便跪的动作,扶住她的手臂,“起来说吧。”
“不,还请小姐听奴婢说完。”
冬雪难得褪去了往日的怯懦,她磕了个响头,方才道,“奴婢有事瞒着您,其实……当年,”她咬牙,下了很大决心才道,“致使夫人丧命的那药,是奴婢送去的。”
“虽是无心之失,但依旧是奴婢的错,夫人生产,使不上力气,曲氏声称从宫中御医处求了助产的药,让奴婢送去。当年奴婢年纪尚小,未能识破曲姨娘的心思,这才害得夫人没了命。”
冬雪说着,已满脸泪痕。
这件事藏在她心中,已经数个年头。
如今说出,她如释重负。
与其背着一辈子愧疚,不如这么说开了,小姐无论如何处置她都好。
她低着头,认命地等着秦芮兮的处罚。
“都过去了,便不要挂在心上了。”
秦芮兮将她扶起来,“你在府中安然无恙,想必是我娘安置好了你吧?”
冬雪闻言一愣。
难怪那日之后她被调到了大厨房,专门干些吃苦受累,却不抛头露面的活计。
原来,都是夫人的安排。
冬雪又跪了下去,哭出了声,“是奴婢对不起夫人啊……”
若不是她,夫人就不会死,小姐少爷也不会那么早没了母亲。
“我娘护了你,当然是不怪你的。”
秦芮兮安慰她,“冬雪,放下吧。”
一直背负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明白。
难怪她一直以来看自己与栋儿的表情,都是那般沧桑。
她蹲下身,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别哭了。”
“小姐……”冬雪哪能止得住眼泪,反而哭的更加厉害。
不知隔了多久,她才逐渐抽噎,“小姐,奴婢觉得曲氏有蹊跷。”
“你发现了什么?”
秦芮兮倒是一直未问她有关于那些年的旧事。
“那段时间,曲氏总是出府,奴婢不小心撞见过,似是当时某位皇子的马车。”
冬雪仔细回想着,“奴婢胆子小,未敢多看,没能认出是哪位皇子,只是如今,他们都已经封王,奴婢更加分辨不出了。”
她的话倒是给秦芮兮提供了个方向。
那几个人中,是谁想害她全家?
又是否打算牵连林家?
“好,我知道了,”秦芮兮颔首,“这事你莫要声张,我自有主张。”
她未曾想曲氏背后还有一个王爷,如今三个已成年的皇子中,会是谁想算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