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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扰人的梦

安宁从藏阁归来,便回了自己的住处。迎接她的是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泱泱,“公主,你终于回来了!”虽然安宁已经成了女王,但泱泱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公主。

“泱泱,你等了我一晚上吗?”侍女泱泱待安宁公主真的很用心,以前安宁公主受尽欺负,泱泱还能一路尽心尽力照顾她,小小年纪的,有这份忠心真的很难得。可惜自己并不是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安宁公主。

“是啊,公主,你去了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泱泱怎么敢睡觉?你看是先用膳还是先洗漱?”

她边说边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琉璃食盒:“快吃吧,公主,这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我做了好久呢!”食盒内,一叠叠珍馐美味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光看看就让人垂涎三尺。

安宁随手拿起一块看着像舒芙蕾的糕点,放入嘴中,一口下去,香甜绵密的口感顿时涌上心头。不赖啊!连自诩为资深吃货的安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看来鲛人和人类还是有共同点的,比如美食。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所有的美食,安宁满足地擦了擦嘴。泱泱在一旁看的入神,以前公主也爱吃自己做的糕点,但以前的公主总是愁容满面,从未像现在这样畅快淋漓过。这一幕给了泱泱极大的动力,她发誓自己一定要继续努力,争取给公主多做点好吃的,多研究些新花样。

酒足饭饱,安宁很快简单洗漱了下,便在床上躺下,精神力被耗空的她急需睡眠,待会儿她还得回会英阁,原烈还有一天的修炼课程在等着她。

没多久,房内就传来安宁轻微的鼾声。泱泱见公主已经入睡,不想打扰她,便主动退到了外间休息。

入睡渐深,安宁开始做梦,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的梦境都是关于鲛人国的。她梦到了大将军极夜、长老白泽、风绪、灵语,甚至还梦到了从未见过的澜皇。梦中的澜皇和她一样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浅笑的嘴角透着一丝不羁。

她还梦到了一名陌生的女子,梦中那女子本是背对着安宁,黑发如瀑,身形纤细。待她转过头来,安宁才发现,世间竟有如此精致的女子,不施粉黛也难掩其姿容无双,只是身形有些过于纤瘦,皮肤过于苍白,似乎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常言道,红颜薄命,大抵如此吧。还未等安宁细看,突然一阵哀嚎声传来,凄厉而可怖。梦中那女子的容颜开始迅速地衰老,如同被吸干了鲜血的木乃伊。更可怕的是,这木乃伊竟然还能活动,她的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空洞的眼眶里两团绿色的火苗忽明忽暗,喉咙里不断发出动物嘶吼一般的声音,干瘪的双手像是疯了一般撕扯着她那一头枯发。

好好的绝世佳人成了这般模样,安宁不由地一个激灵,跌下了床。大梦初醒,眼前只有自己的寝宫,自己的床,哪还有那女子的影子?原来是梦,安宁心情稍霁,只是梦境有这么真实的吗?也许是自己今天消耗过大了,才做这样的噩梦,越是这样越要好好休息才对。重新躺了回去,没多久,安宁便再次入睡。

雾气缭绕,一白衣女子正背靠山石而坐,这背影让安宁觉得似曾相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女子转过头望来,二人四目相接。“嘶~”安宁倒抽了口冷气,怎么又是她?不等安宁有所反应,女子的容颜便像之前那样迅速地干瘪老去。而且这一次女子好像发现了安宁,伸出她那一双只剩下皮包骨的大手,向安宁猛地袭来!

眼看那又黑又长的指甲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安宁转身就逃。迷雾重重,没多久安宁便迷失了方向,而那女子的嘶吼声却始终萦绕在耳畔,忽近忽远,一声一声就像重锤砸在安宁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啊!”安宁猛地坐了起来,眼前依旧是自己的寝宫,梦醒了。额头上传来丝丝凉意,安宁拿手去擦了一下,还好只是冷汗而已。安宁自我安慰道:“要是按照鬼片常用的剧情,自己额头上就不是汗,而是血了。还好还好,菩萨保佑,这只是梦境,不是闹鬼!”

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安宁,没过多久又抵挡不住大脑传来的困意,坐着就睡着了。

幽深的水波之中,五光十色的鱼群从安宁面前飞掠而过,似乎正朝着什么东西而去。安宁顺着鱼群聚集的方向望去,一女子正背对着安宁躺在一个一人大小的河蚌之中。在有了前两次的可怕遭遇之后,安宁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便心知不好。

果不其然,女子先是从河蚌离伸出了一只手,又伸出了一条腿,缓缓直起身来,转过头,静静地望着安宁,这正是安宁之前梦见的女子。

惨了,自己又被发现了,接下来她又要变身木乃伊了吧?安宁索性就待在原地不动了,逃跑也没什么意义,这里只是梦境而已,梦醒之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女子见安宁不闪不躲,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朝着安宁走来。“报仇,报仇!”她的身体再一次老去,表情痛苦,口中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海皇……灭国!”到了最后,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音节。

“吼……”女子彻底丧失了本性,朝安宁扑来。锋利的指甲划开了安宁的脸,瞬间就在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安宁却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任凭她攻击,不闪躲也不反抗。此刻她的心中是百味杂陈。不知为何,自从第一眼见到这女子,她潜意识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意。而现在,看到女子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她又有种兔死狐悲的感慨。

她抬起头注视着那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子,冰蓝色的眼睛变得晶莹剔透。滴答滴答,鲛人泪,是珍珠。

女子的攻势突然顿住,她开始用双手轻轻地托住安宁的脸颊,从安宁眼中滑落的珍珠便自动掉到她那干枯的手中,化成一道晶莹的光后便消失不见。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女子的手开始慢慢恢复原状,随后是身体的其他部位,最后是脸。虽然略显虚弱,但女子确确实实地恢复了她的本来面貌。

安宁觉得现在可以和对方交流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谁?”

“海界之主,洛嫚。”

对方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安宁从未听说过什么海界之主。据她所知,四海之内分为许许多多的国家,鲛人国也是其中之一,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统一四海的,也许对方只是在夸大其词罢了。可惜洛嫚已经走了,她即使心存疑惑,也没办法追问下去。

“咚,咚,咚。”三下柔和又浑厚的钟声响起,预示着鲛人国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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