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继续前行,孟兆平有些闷闷不乐,他对处理华钧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
首领的意思究竟是不是弄死华钧呢?如果是的话,自己刚才的事就不算做错,但如果首领本就没想弄死华钧,那他肯定会很生气。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华钧是苏月寒的男朋友,苏月寒才刚刚入帮,首领很看重苏月寒对帮派的印象和感受,在这节骨眼上,若是华钧稀里糊涂死了,苏月寒那边就很难交代了。
不过,如果首领不想弄死华钧,干嘛要安排这种工作给那小子呢?
唉,早知道刚才打个电话了,虽然自由地带的中继站很费钱,但打个电话至少办事不会出错。
哪怕这样会给组长留下不好的印象,至少最后不用背锅。
不过,还好有雷爷在,刚才是雷爷先发话的,真出事了自己也没啥责任。
车队循着蜿蜒的安全路线,七拐八绕地前行,周围的风景一变再变,很快一左一右,两道道剑脊般的岩丘映入眼帘,地势开始逐渐走高。
这个标志性的岩丘被人叫做“狗牙山”,而地图标注的安全地带就从狗牙山下路过,狗牙山的形状很特别,两侧的悬崖的边缘呈5°向天空斜斜刺出,而崖壁贴地的部分呈锐角,如斜棚一样遮挡日光。
狗牙山的岩石材质十分特殊,表面脆弱,难以攀援,并且山体内似乎安装了一些相当危险的陷阱,曾有好事者以绳索挂住顶端攀援,结果在十五米的半空被炸成一滩血水。
曾有人分析过,狗牙山是埋伏途径车队的绝好地点,因为狗牙山居高临下,凭位置优势可以获得极其优异的打击点位,如果有人在狗牙山上埋伏,下头的车队几乎只能被动挨打,无法反击。
而因为狗牙山的悬崖形状就像狗牙一样层次不齐,悬崖从安全道路的头顶盖过,只是下方驶过的车队,根本没有完美掩体可以藏身,除非钻进装甲车的车底,否则只能被动挨打。
但可惜,这种可能性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没人能爬上狗牙山,要上山,只能从丛林背面的正常道路上山,但要从那条路走,就要在危险区域跋涉相当长一段距离。
有人曾尝试用无人机探明路线,但无人机在中途全部坠毁,空中安全路线最终也没能探明。
最后还是混乱区的运货王道出了真相,一锤定音:狗牙山在战争时期也是交通枢纽,因此在山体周围还设有各种致命陷阱,危险指数远远大于其他区域。
而且狗牙山并非本来就形如狗牙,而是在战争时被摧残至此。
随着运货王道出真相,这么久以来,也从来没有荒原匪徒占据山头,袭击过路车队,这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猜测的正确性——狗牙山无法被人征服,它将永远作为一个奇景屹立于世。
孟兆平的车子开进了狗牙山的下部,天光从头顶参差的悬崖边缘照下,挡风玻璃忽明忽暗,给无聊的旅途增添了一种无聊的趣味。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一声奇异的闷响,来自车外侧的轮胎。
“砰!”
又是那种闷响,有点像充满水的气球爆炸。
紧接着,便是难以想象的剧烈颠簸,孟兆平整个人像坐在振动器上似的,身体被震得高高弹起,头顶撞到了车顶。
装甲车四个轮胎的位置,同时传来十分不妙的咔咔怪响,在无法理解的剧烈颠簸中,装甲车停止了前进!
袭击?
他们被袭击了?!
但这个地方他们怎么可能被袭击,这里可是狗牙山啊,明明是最不可能被袭击的地方!
孟兆平立刻按下主控台的按钮,想升起车窗的铁网,但连续几次也毫无反应,一看上面的故障灯,已经亮起红光!
他手臂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一时间吃不准这是因为高频电磁脉冲引发的生理现象,还是内心恐惧导致的生理反应。
他根本不敢下车,虽然无法移动,但坐在车上总比下车来得安全,毕竟车窗是防爆的,装甲车也有很强的防御性。
孟兆平按了按耳朵前侧的金属按钮,脑芯片无法连上其他人的频道。
他拿起对讲机,试图联络后车的阿豹和雷爷,打开却是一阵激烈刺耳的杂音,根本无法正常通话。
“呼——呼——”孟兆平喘着粗气,缩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近车窗。
他缓慢而仔细地观察窗外可以看到的每一个角落,狗牙山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他们的遇袭只是错觉。
然而无法启动的装甲车和失灵的车载程序,都在说他们遇袭了!
“艹!艹!……真特么艹了!”孟兆平咬牙骂道,汗水不断从他的头发里流出,不知道是车内空调停止运转导致的温度上升,还是内心在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脑袋一片空白,脑子里浮现的只有以前各个前辈的忠言——“在自由地带运货,遭遇袭击不可怕,但如果你遇袭后不能第一时间组织反击,那就死定了!”
是的,完蛋了,告诉他这句话的前辈,最后也是这么死的,现在轮到他了。
孟兆平不是没经历过遭遇战,作为红蜈蚣的小头目,能指挥得动阿豹这样的打手,就是因为他在面对遭遇战时也有足够冷静的判断。
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地势上被绝对压制,机动性的完全丧失,连联络都被阻断……都遭到袭击了,但偷袭者却还没有露面!
而他的想法和战术,此刻也统统无法传达给同伴。
孟兆平小心翼翼地窥探四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对方在狗牙山上,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为什么能有人上狗牙山,那不是绝对的禁域吗?
华钧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真的有什么狂猎,能在自由地带的危险区域穿行?
与此同时,待在后车车厢里内待命的阿豹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拉开挡板和前车小弟交流:“咋回事?都停着不走了?”
“老大,被……被逼停了,是泡沫弹!”
透过挡风玻璃,他们能看到前车的的四个轮子,都被白色的不规则泡沫包裹,一种接触空气迅速硬化的泡沫,将车轮死死卡住。
“难道真让那个废物说对了?”
阿豹心一沉,正要开门下车,却马上被小弟叫住:“老大!这里是狗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