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宫殿中回来后,申昌遇表示了对他忽视的不满。还好大家都觉得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对他容忍。但确绾已经有“请家庭教师教教伊规矩”的想法了。
得到戴克里先的赐船后,克军本来应该带着梅司和申昌遇单独生活,但他们俩人都完全没有人鱼嗣人家主组织家庭生活的能力,所以三个人还是赖在苏智家蹭饭吃。确绾果然请了家庭教师,开始给梅司和申昌遇上课,并且亲自手把手教他们如何管理庄园、打理家庭。
“给主人带来娱乐的高雅情操,照拂养育后代的能力,打理舒适生活的能力,管家驭下之法,理财之法,是乃人鱼嗣人的五种修养。”家庭教师抑扬顿挫地说道。
“给主人带来欢愉,分为内外两个层面。外在层面,人鱼嗣人要经常修习剑法和舞蹈,以展示躯体的美感和基因的优越,唤起主人爱情和交配的欲望,保留上古时期矫健的美德。如果一个人鱼嗣人在家中失宠,你要常常检视自己,是否忽略了仪表和仪容的修饰,忘记了身为雄性要展示出自己的美丽的一面。如果又老又丑身材走形,没有硕人会愿意跟你这样的黄脸男交换基因。但又不能沦落至暴力声色,暴力唤起人性的阴影,声色是乃低下的情感,二者都在认知中居于阴沟的位置。
内在层面,则要学习各种美好的技艺,陶冶情操。音乐是和谐的艺术,能够让我们领略宇宙的和谐和韵律,也最容易唤起人鱼内心的情感。诗歌,以韵律和语言的优美见长,嗣人不读诗,则不知慷慨悲歌和春花秋声,外表再美丽,不过是一个没有化、随时贬值的货物。品香和茶花两门历史悠久的艺术,不光可以帮助嗣人安定心神、表达内心、追求心境的平静,更可以从香线和作品中,看出一个人的品质……”
申昌遇瞪圆了眼睛:“这都什么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尽学些熏香插花的纺绩之事?”
先生把教鞭啪地打在他桌子上:“小瞧艺术!那你以为应当学什么?”
“兵法、盐铁、钱粮,万人敌之法!”
堂中一起听课的确绾后眷嗣人传来一阵嗤笑:“听听,伊还想当将军呢!”
先生道:“就凭你区区孱弱的身躯,没有鳞片铁甲,不能劈山下海,如何参战呢?你力不能逮,天天想着暴力的事情,简直粗鲁!你看遍海然历史,哪有嗣人当军事领袖的?”
梅司道:“即使力有不逮,也可以运用智慧啊?我们在对战三青之时……”
周围嗣人露出一脸鄙夷:“呀——伊们接触过三青!怕不是都被——过吧,!你们咦,想想就害怕……”
“你们的王是——选出来的?”梅司瞪大了眼睛,看着露天剧场的争吵。这是三级平民中发起的一次公民大会,由于三级平民地位较低,他们没有资格使用最尊贵的水底广场,而是在白虎城地面上,因而嗣人也能旁听。
秋原道:“人鱼中的王只是一种称号,相当于国家最高执政官,战时掌握军事权,法律上不能世袭,而且同时有两个,他们换届的时间不一样,以避免选期的政局不稳定。人鱼的数量和人类比很少,海然的行政机构是百人议事会,贵族、中产和平民各占13席位,多出来的那个是主席。贵族长老成立了‘元老院’,享有司法权和一定程度的否决权。政治历史上,大部分王都出身于星、源、天王和尤里斯四大贵族家族,元老院也这些家族的人。伯里克利就是天王姓的后代,但他的立场并不站在元老院那边。大公子的三乌姓并非名门,而是因为母荫而成为贵族,三公子则是由于婚姻关系。元老院成员只能从贵族中产生。功勋阶层、技术官僚属于中产阶层,其余都是三级平民。二公子现在无功无爵,他可以参加平民的议事会议。”
“我们要求给白沙山死去的杂种子阿玛颂英雄以隆重的公祭!”
“为什么六十年以来对他们闭口不提?元老院以为在舆论上抹除他们,就能将自己的贪婪、局势决策的失误一同掩盖吗?”
“如果不是元老院畏惧公子克军夺取他们的权力和财富,里通外国,白白葬送平民的儿子们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家里可以三夫四使,但对于我们平民来说,供养一个嗣人产下后代就很不易了!”
“那些取陆上人嗣人的,难道不是因为贵族对人鱼嗣人的封锁政策吗?他们宁肯家里供养嗣人仆从,也不放出嗣人给平民婚配!”
“白沙山的阿玛颂,他们虽然是杂种子,但也是英雄的儿子,也为城邦尽了义务!”
“宋国已经开始对西夏用兵了,我们人鱼也应当趁此机会对三青扩大狩猎区范围!”
尤里斯姓的客厅。
星姓长老掌握祭祀和情报:“大母神树的可靠情报,三青军团的确有剪除杂种子阿玛颂的倾向,虽然受同类保护条例的约束,但三青会引入陆上人同盟做凶手将他们屠杀。目前平民中不能得知这条意向,但是杂种子的母亲以平民最多,激起的反弹情绪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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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姓家老一道:“可否认为,三青在西王母的授意下,以某种特定的方向修剪人鱼家族的枝条?”
天王姓长老一道:“这种想法很危险,难道跟人鱼比起来,三青更接近神?”
源姓家老二嘲笑道:“你们天王家出了个好儿子,坚信什么人人平等?”
星姓长老道:“我们应当坚持在公共生活中,人鱼生而平等的理念。因为我们不能保证贵族的意见就是顺神的,平民的意见就是背神的。所有的枝桠都应当允许他们打开。”
源姓家老二道:“可是我们贵族家庭内部的后代已经很难产生了!难道要任由光荣悠久的门庭凋敝?”
尤里斯道家族长老一:“戴克里先还是站在我们贵族这边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和三青维持了六十年的和平,恢复生育。如果伯里克利当选二王,平民可能会要求扩张而引起三青的反扑。”
源姓家老一:“我听说,贩卖陆上人嗣人,俨然已经成为一门产业。人鱼嗣人的存活率愈加降低,不到2:1,根本无法提供给平民阶层繁衍的需要。”
星姓家老一:“尽全力组织这次月亮女神繁衍季,多多地联络其他城邦,如果人鱼嗣人数量能够适当恢复的话,”
源姓家老一:“听说很多称海然为母邦的小股人鱼家庭构成的子邦,尤其是萨宾沙洲,已经快要扩展到宋国边境了。”
东海的沙洲上。一些人鱼,她们看上去很像阿玛颂,但披甲和装备都落后一些,不能做到完全的金属防护,很多是植物织物和皮甲。她们扶着独木舟前进,用珍珠和宝石,与宋东南的渔民交换货物。
她们中突然有人站起来,像鸣警的大雁一样对群体发出警告的鸣叫。
天空中飞来大鸟的阴影——三青鸮骑!长杖所指,一阵紫电清霜的电弧响过,海面上横七竖八地飘满了尸体。有两个硕人躲在舟底,逃过一劫,一个是皮肤黝黑的庞培,一个是从宋国边境逃出来的被石氏虏去的星姓人鱼舞伎。
庞培道:“我们沙洲家庭救了同类,竟遭此暗算!”星姓占望眼中恨恨:“我回去一定在公民大会上指证三青屠杀同类的罪行!伤害同类的,必报七倍!”她们清点死去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