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简雍便擦了泪说,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妻子,跟着自己吃苦了,自己35岁已经干不了重活。说完,便端了酒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见韩露汐定定的望了自己,便给她倒了一点,又给自己斟满,说,我没得娃子,这个妹儿就是娃料,喝一口撒。
韩露汐毫不犹豫,一饮而尽,说,等我毕业了找到工作,我养阿公、爹、娘。
韩妻便流了泪。韩简雍就反过来去拍她肩膀,啷个32岁的人料,还流泪撒?
一家人便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韩简雍便咳嗽起来,他感觉咽喉发甜,忙用手去捂,又偷偷看了右手心,是血,想是打架护妻女还是受了内伤,因喝酒刺激,旧伤复发,他没吭声,继续说笑,只是不再喝酒。
过了一会他蹒跚回屋,又踟蹰地走来,石桌旁一落座,摊开左掌心,是一枚军功章,他对妻子和韩露汐说,我没什么留给你们的,只有一枚军功章,你把它带在身边,我一旦有事,照顾不了你们了,你就拿着它去上京找尹林和郎逸之,记着是‘伊人在水一方’的‘伊’去掉单立人,‘尹’,尹林,你伯伯。记住了吗?
韩妻气得又打他,你锤子地很,啷个胡说八道撒。
韩简雍灿然一笑,仰面而倒。
……
其后,整个家便由韩妻一人支撑,朝不保夕,惨淡度日,但韩母依然不同意韩露汐放弃学业。
1995年韩露汐爷爷病故,正值15岁的韩露汐中考,终是有些许影响,3分之差与市中专“失之交臂”。
备受打击的韩露汐拒绝母亲的规劝,休学打工一年。但她终发现以自己现今的知识水平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尽管母亲教给她许多会计知识,但很难有企业会招聘一个无任何证件、无任何背景的童工。
她在镇上面馆打工半年后,恰自小玩到大的朋友董敏找她,一番规劝,两人一拍即合。
董敏的父亲还算有点门路,托人办理,花了极少费用,便使得韩露汐与董敏作为同学能继续在镇中学就读。
高三时,她是无意中搭救过谢雯雯一次,她记着事,但忘了被救女孩的长相,在开学时,校中传闻一个女生没来,失踪了,她也没往其中联系深思。
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韩露汐和董敏落榜也是情理之中,二人便一起在县城、市区打工。村里她是不想回的,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谁想再去穷山僻壤生活?
董敏的父亲曾托人在镇上给她找了份工作,但她也是不喜欢,即便在县城打工也能享受到镇上不能给予的灯红酒绿、色彩斑斓。
韩母见韩露汐心野了,又想她武功在身,便不再阻拦,自由她去,只叮嘱她两点,一是,武功只能防身,可不能去参加什么混混帮派。二是,自学会计,考个会计证,一旦有机会是会和娘一样在办公室工作的,而不是端盘子送碗,是个人就能干的体力活。
韩露汐懂事自是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无论找到什么工作,空闲时间必有三项,练武、学习、和董敏手拉手逛街。
由于心力交瘁,早已疾病缠身的韩母未到千禧年便怅然离世。
韩露汐痛苦失声,在村民的帮助下料理完家事,顿觉孤苦无依,在自家门口呆坐了三天,方想起那枚军功章。
她给董敏辞行,董敏竟然说陪她一起闯天涯,给父亲要了2000元钱,便随她闯荡上京来了。
……
“你说韩露汐有枚军功章?什么样子的?”韩若冰神色凛肃。
“不知道,她又没给我看。”谢雯雯淡然说道。
“和我一直带在身边的,江州给你看过的,后来给了叶瞻的军功章,是不是一样的?”韩若冰语速有点快了,显然有些急切。
“哥,你,我真不知道,韩姐没给我看。”谢雯雯看韩若冰的表情,怪他给自己说话的语气重,顺手打了他胳膊。
“乖雯雯,哥是有点着急了,对不起。”韩若冰忙拨乱她的头发:“我是觉得事情好蹊跷,一听到军功章我就急了,”
谢雯雯说:“哥,你能不能别急啊,你一急的样子好凶,我害怕。”
韩若冰点点头,摸摸她的脸:“对了,韩露汐她爸叫什么?来上京找人找的是谁?”
谢雯雯说:“他爸好像叫韩什么勇,来上京找‘伊人在水一方’的‘伊’,伊什么,我忘了,当时我听韩姐姐说她爸爸和她们一家最后一顿团圆饭后,就去世了,我就只顾落泪了,没注意。”
谢雯雯说完,眼中泪光闪闪。韩若冰忙去揽了,一把一把擦眼泪,没想到谢雯雯直接哭出声来。想是由感触韩露汐的悲惨遭遇而有的伤心,转到了刚刚受到韩若冰戾气刺激而有的委屈。
“雯雯,求你了,你别哭,尹伯听到了,会把我屁股打开花的。”韩若冰急得把谢雯雯按在自己胸前扯起衣服一通狂擦。
这下反而提醒了谢雯雯,她便抬了头冲着门口干嚎,韩若冰急忙扳了她一块钻进被窝,提了被子,蒙头盖脸:“雯雯,别哭,哥给你赔不是。”
韩雯雯说:“不能……不能只是口头的,不诚心。”
韩若冰无可奈何地说:“唉,知道就是这,人总是有七情六欲的”说完“啵”了一个。
谢雯雯立时不哭了,上去就一口说:“人还总有八面玲珑呢。”
韩若冰说:“你这理由太牵强,八面玲珑和这八竿子打不着嘛。”
谢雯雯笑着说:“我管你呢,再来,刚才是八字才一撇,现在来另一撇。”
韩若冰推拒:“再来就九九归一了,归一就算取得真经,功德圆满,啥也别提了。”
谢雯雯说:“那我就要取经。”
韩若冰腾地起身:“坚决不行。”见她一脸惶恐,便又俯下身,软语柔声:“好雯雯,改天,现在你回你房间好不好。哥这一段的确累了,想休息休息。”
谢雯雯审视他良久,欲言又止,怏怏而去。
韩若冰并没入睡,他在回想谢雯雯讲的韩露汐的故事,他感觉事情异常蹊跷。
韩露汐使得是埋伏拳、十三抓、且略有潭腿功夫,自己在天上龙庭就曾有疑问,只是一直没机会与韩露汐详谈。今晚,经谢雯雯一说,他越来越感觉,韩露汐的父亲即便不是“七狼八虎”的一员,也应该与“七狼八虎”有渊源。毕竟韩露汐的武功由她父亲传授,那么他父亲必是这三种拳法都会的。其父还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这经历和尹伯、郎伯、叶瞻如此相似,难不齐韩露汐的父亲是“七狼八虎”其中一位?如果真是,她来上京应该是找尹林、郎逸之两位伯伯的。但谢雯雯说‘伊人在水一方’的伊,是伊姓,这就有点让人疑惑不解了。
“何必想来想去,打个电话不就明白了?”韩若冰拿起手机找到韩露汐号码,便欲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