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爷做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卫汝成的夫人看向李侠客,轻轻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生意人,没想到他就是那个临阵脱逃的卫汝成!”
“李大侠,我家老爷是因为你而死,但却不是您杀的。他害怕外国人,到最后却还是死在了外国人手里,这个仇要记在外国人的头上。”
面前这个妇人面容坚毅,眼神坚定:“我家老爷做了这么一个大错事,恐怕真的要留下千古骂名了。我们老卫家要是能救当世大侠一命,也算的上是为他赎了几分罪孽了。”
李侠客哈哈大笑:“好好好!卫汝成一生软蛋,没想到却有你这么一个夫人!审时度势,应对危机,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
他转身将插在院内的铁枪拔出:“叨扰多日,不胜感激!不过卫夫人,如果事情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要斩杀卫汝成,这点得让你知道!”
卫夫人道:“李大侠是什么样的为人,妾身早就知道了!”
李侠客不再多说,扛枪而行:“这租界日后也未必太平,卫夫人要想家宅平安,需早作打算才行。”
他经过卫夫人身边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地给她:“我这几天闲来无事,编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有我对武术的一点粗浅的理解,夫人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册子就算是给令郎的礼物了。”
卫夫人惊道:“你……你知道我儿子?”
李侠客嘿嘿笑道:“要杀一个人,怎能不好好了解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儿子的,我一般情况下,斩草除根的事情还是做不来的。”
他看着长枪向门外走去:“只希望卫汝成的儿子长大后不要学他老子,如果还是贪生怕死之徒,趋炎附势之辈,若被我知晓,定斩不饶!”
眼看着李侠客离家远去,卫夫人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身子软软倒地,忍不住伏地痛哭。
自从前段时间李侠客摸黑进入她们家里之后,卫夫人就一直心惊肉跳,一合眼就看到自己全家被杀的可怕情形,因此李侠客在她家里养伤的时候,她一直都战战兢兢,生恐李侠客发狂,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并不是她真的想要救助李侠客,而是家有狂徒,顾虑之下,自然不敢声张。她自己的儿子都被她暗中送到了别的地方,生恐李侠客斩草除根。
李侠客的厉害如今满天下谁不知道?她要是出卖李侠客的踪迹,那就要面对千夫所指,况且即便是她告诉洋人李侠客就在她家里,这些洋人能不能杀的了李侠客那还得两说。
在此种情况之下,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把李侠客的踪迹向洋人告密,这几天来,卫夫人日思夜想一直盼着事情,就是李侠客赶快离开。
现在见他真的走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了起来,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这个大魔头终于走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将李侠客给予的小册子紧紧抓在手中:“这个魔头本领如此高明,他留下的功夫肯定也极为了不起。我家孩儿学了他的功夫,若是日后能有他一半的成就,我便是死了也甘心!”
后来卫汝成的儿子得了李侠客的传承后,在抗日战场上做出了很大一番事情,与当初跟随李侠客的瘌痢头小武,并成为民国双雄,被后人纪念。
此乃后事,暂且不表。
这段时间里,要问最紧张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奥匈帝国租界内的人莫属,自从奥匈帝国的几个士兵临时起意枪击李侠客之后,整个租界的人都慌张了起来。
这些人在平日里言谈举止之中,对中国人百般的看不起,但唯独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李侠客。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谴责李侠客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但心中实实在在的对李侠客忌惮不已。
现在自己国家的士兵吃错了药,竟然敢对李侠客开枪,这简直就是想不开自己找死。
如果他们能击杀李侠客的话,那还好说,可偏偏没能杀死,反倒被李侠客把他们杀死了。
这样一来,即便是一个傻子,也会知道他们国家已经得罪了一个令世界上所有人都为之颤抖的男人。
所以这段时间,奥匈帝国租界内的人,神经都极为紧张,已经有一大部分人开始准备离开租界,暂时回国躲避。即便是没有离开的人,也把自己的家属给送回了国内。
谁也不知道李侠客的怒火会在什么时候对他们倾泻,因此这几天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倍加煎熬。
奥匈帝国的领事人员对此感到极为羞耻,堂堂一个帝国的租界人士,竟然害怕区区一个中国人,这简直丢了一国的人。可是羞耻归羞耻,想到李侠客的厉害,这些人还是准备好了枪支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领事馆的人员甚至还向中国政府求助,请中国政府派遣军队来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但找了几次,却都没有下,那些当官的一直说要派兵保护他们,但直到现在,却还没有一个中国军人到达租界。
恐慌与绝望的气息开始在租界内蔓延,奥匈帝国的军人们甚至开始让租界住户帮忙在街道上修建防御工事,就为了应对李侠客这一个人的反击。
刀子只有在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威胁力才最大,这些奥匈帝国的人,一等李侠客不来,二等李侠客不来,十来天过去了,这李侠客连一个屁都没有冒出一个来,这一下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有人说李侠客可能是已经受了严重的枪伤,现在或许已经死了,也有人觉得李侠客此时就在暗中窥视,正伺机而动,准备对他们进行报复。
就这么神经一直紧绷着,绷了十来天后,所有人的撑不住了。
有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老是胆战心惊的防范这个敌人,大家都有点崩溃,到了最后,租界里的人,都松懈了起来。
爱咋咋地吧,这个中国暴徒只要过来,那就跟他拼了,总好过受这种煎熬。
于此同时,奥匈帝国的领事正在积极沟通天津政府,警告他们:“若是奥匈帝国的租界出现流血事件,中国将要承受来自奥匈帝国,甚至整个西方国家的怒火!”
可是地方政府也很无奈:“李侠客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组织,我们只能通缉他,而不能命令他。而且现在你们主动挑起了他的怒火,这种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事情就这么一直僵持了下来,直到一天夜里,李侠客架着一辆马车,拉进租界里好几桶煤油。
然后在枪炮声中,整条街道,大火熊熊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