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养着吧,如今镖局的事就撒手了吧,也到外头看看山水,整日操劳这些俗务,身子岂能好?”
云万春道:“阿伯说的是,只是哪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啊,那么多人吃饭。走一步是一步吧。”
江天叹道:“跟你爹一样拗。你们的小子呢?果真不在家?”
云万春回:“去找玄真他们了,对了,上个月玄真他们来了我这一趟,在找《须弥山经》,这会往西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江天道:“怎么找这劳什子还找到你这了?”
云万春道:“之前云风找了两个女孩来给我看病。玄真他们说这两人身上带了经,各门各派的人都看见了。他们找不到那两个女孩,就到我这闹了半天才走。”
江天一听便知说的是惊雪与青竹,只叹气道:
“这玄真原有些悟性,修为也不俗,就是眼迷心贪,哪有什么山经,要有,师父还能不传给我们?
“都是这二师兄给闹的,死了那么多人。如今这玄真也学着心存幻想,他俩还真是一路人。”
云万春道:“如今见了阿伯,侄儿有一事相求。”
江天笑道:“阿伯如今这把年岁了,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云万春道:“也不知这镖局将来如何。只是云风这孩子心气高,是我放心不下的。
“思来想去,周边竟没个托付之人,原本想着还有个玄真,如今看来已不能了。
“所幸阿伯来了,将来还请阿伯看顾他一二,若可以,带他去须弥山习艺养心几年,也算他的福分了。”
江天叹气道:“人人都觉得那是个有福分的地方。
“罢了,不管怎么样,算来他也是我孙儿一般,这事算阿伯答应你了,不要思虑这些。你好好歇着,阿伯就不久留了。”
乐岫道:“阿伯且坐一会,我叫人做了羹,吃些,明天再走也不迟。”
江天道:“不了不了,阿伯有阿伯要走的理由。过些日子再回来看你们。”
云万春拉着江天的手,道:“那陪侄儿吃些羹粥吧。”
江天不忍拂他心意,便答应道:“好,阿伯陪你吃,这也是阿伯心愿。”
很快纪叔与晓月端了燕窝羹过来,三人把那一大锅粥都吃了干净。
江天笑道:“从来没有这么好胃口过,满足了,满足了,过段日子阿伯还来吃。到时再见见你们的小子。”
云万春夫妇也是欢喜。江天道便起身要走。
云万春自是不舍,又红了眼,抖着手取下腰间的玉佩道:“风儿没见过你老人,他见了这玉佩就知道了。”
江天接过,握着他的手拍了拍道:“好。”
乐岫也忙取了一包银票来,说道:“乐岫冒昧,阿伯既有事要走,这点心意算我们孝敬阿伯,无论如何要收下。”
云万春也道:“还是夫人周到,不能跟前尽孝,侄儿侄媳的心意,还望阿伯成全。”
江天点头道:“好,阿伯收了。外头风大,你别送出来,好好休息。”
云万春也不忍相送,只道:“夫人送送。”
于是乐岫亲掌着灯笼送江天到大门前,方问:“阿伯,不知道万春脉象如何?还请告知侄媳。”
江天沉沉地叹了口气道:“阿伯虽不善医,但,恐已回天乏力。”
乐岫虽早有心理准备,然听了这话,心口仍旧颤了一下,不禁堕下泪来。
江天道:“莫要伤心,人生在世谁都要过这一关。阿伯看得出,他能娶你,是他的福气。好好陪他这些天吧。”
乐岫行下礼去,道:“阿伯保重。”
江天拉了拉围巾,出了门,消失在黑夜里。
乐岫回屋陪着云万春,不多时,云万春便开心睡去。
乐岫自是一夜不眠,只在床边看着他。
几日后,云万春终不能等到云风归来,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