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时,船已拐进内江,远远可闻市井繁闹之声,可见码头之上早有渔家在卖鱼卖虾等等。
船靠了岸,江心这才起身把渔灯灭了,领着江岸上了岸来。
那些渔民瞧见了她,都笑着打趣起来:“小螃蟹,怎么这么多天没见你爷俩打渔?家里的铜钱堆得都发臭了吧!”
江心回:“可不是么,钱挣不完,鱼虾就那么一河,总得叫大家都歇歇,知足了就够了。哪像你,两只眼窝里都能堆几百斤臭铜。劝你甭管堆满了没有,抓紧地歇一歇吧。”
渔民听了哈哈大笑道:“嘴还是这么的毒。”
又一渔民指着她身后的江岸,笑问:“这小伙子是谁啊?瞧着倒精神,就是怎么倒像个小和尚?白白净净的也不像咱打渔的人家。”
另一人紧接着道:“哪像小和尚,怕是还了俗,要给江老头当孙婿也未必。”
说得大伙都笑起来,江岸也讪讪地笑着。
江心一听,红了脖子,侧头冲那边地上“呸”了一大声,道:“大清早的,别歪着你那嘴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连筐带鱼一起翻江里去?”
那渔民还笑道:“瞧瞧,几天不见,还这么霸道,是该找个人家管管才好。”
江心一听就冲过去要掀他鱼筐,他忙的挡到前头来赔不是,笑道:“说笑,说笑的嘛,就当真,叔错了。”
江河笑道:“这是我的远方族孙,家里落难了才来投的我。江心,你先带着江岸去镇上看看热闹去,我就不跟着你们了。”
江心道:“先吃早饭去啊。”
江河道:“不吃了,饿了我自己会吃,去吧去吧,我坐着歇歇脚。”说着就坐一渔民的长凳子上。
江心便自带着江岸前往街市上去。
江河见他们拐进了市集那边,便起身拍拍屁股笑道:“还是得偷偷喝两口,不然大清早的没精神。”说的人都笑他吃酒还瞒着孙女。
江河笑应了声“大清早她不让喝啊”,说着,一溜烟也赶了上来,却不是去酒馆,却是远远跟着江心、江岸两人。
见江心带着江岸吃了猪杂汤吃糕点,吃了糕点吃葫芦,之后又买了自己从不敢吃的臭干子逼江岸吃。
江岸皱着眉就吃了,只说味道极好,便把剩的一块给江心,追的江心满街跑。
两人你追我赶的倒好不开心。
江河见没什么事,也就放了心,乐呵呵的自言自语着:“唉!兴许天意如此,倒也乐哉。”说着,转身去酒馆吃大酒去。
江心带着江岸走街串巷的游逛了半日,一会儿给他说这个讲那个,一会儿又问他对这街上的事物东西有无印象。
江岸皆半点想不起来,也只得作罢。
正走着,突见一人,江心细一看,不是别个,竟是那黑衣少年,此时正与一人同往客栈里去。
因寻思“这人不是带他兄弟进城去了吗,怎么会在这?莫不是就好了?”
江岸见她突然愣住,便问:“怎么了?”
江心只朝那边努努嘴,说:“那个黑衣人。”
这江岸顺着方向看去,却不知是指哪一个,因问:“就是差点杀了我的?是哪一个?”
江心瞥了他一眼道:“人家差点捅了你,你不记得?进‘云来客栈’那个。”
江岸又问:“哪儿是云来客栈?”
江心指着客栈道:“斗大的四个红字你瞧不见?连客栈也不认识?很气派那一家就是。”
江岸笑道:“我不识字,我们过去看看吧。”
江心讶异的看着他,说:“你还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啊。走了,给你买衣服去,有什么可看的,过去让他再杀你一遍不成?”
江岸笑道:“你再教我识字吧。”
江心回:“想的美。”说着,两人进了布庄去,置办了几身行头后,方回码头。
码头上卖货的人家大都已经散了。
江河正在船屋里等他俩,见人搬着东西回来,说:“你俩是把街上的东西都买了嘛。”
见江岸添了顶帽子,便又笑道:“这帽子倒不错,戴着就没有那么扎眼了,不然还得有人说你是还俗的和尚。”
江心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特意给他买的。”说毕,登舟家去,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那黑衣少年为何会逗留此地?原来,那日刚到镇上时,绿衣便苏醒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唤“桑谷”。
那桑谷听见他大哥桑藜醒了,忙停了马车,掀帘探头进来道:“大哥怎么样,咱们现在进城。”
绿衣桑藜半日才对桑谷道:“不用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