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就去做,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千万要告诉我。”
许澄宁一笑道谢。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事,故没有多加倾诉,兀自收拾起赶考的物什来。
整理好册,他看到衣箱放在柜子上,便踩着长凳踮脚努力地够,突然腰肢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托了起来。
许澄宁哎呀一声,抓住衣箱两边举在头顶,李少威也顺势把他放下。
许是闲置了太久,还没等许澄宁放稳,衣箱卡扣突然崩开衣物掉了一地,两人赶忙蹲下身捡拾。
许澄宁眼明手快,赶在李少威之前把他脚下一卷微微散开的白布拿走,然后继续捡拾其他东西。
“衣箱有些旧了,我修一修。”许澄宁把衣物归置好,“少威兄,多谢。”
李少威拍拍他单薄的肩头,自去收拾东西。许澄宁低头看一眼那叠洁白的布条,用件藏蓝的外衫裹住垫在箱底,暗暗松了口气。
翌日,许澄宁拜别了邢夫子夫妇,从邢师娘手里接过一小罐子腌菜便踏上了上京之路。
熟悉的长安府在身后远去,许澄宁看偌大的城池慢慢眯成一条线隐在茫茫雾色中,心觉宁静。
而他并不知道,就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刘氏母女正在内室里进行一场秘密的交谈。
“娘你没骗人?许南怎么会是女的?”
许秀春的大姐许秀梅瞪大了眼。
她长相随父,方脸黑皮,颇为粗犷,与她尚算清秀的妹妹不同。
“小声点!你要害死我们吗?!”刘氏低声骂道,犹存几分美貌的脸上霎时变得狰狞。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嘛!”
天知道自从许秀梅亲眼看着自己的二妹被一群衣着光鲜的仆妇叫作小姐,被华贵的马车接走,她的心里翻涌了多少不平。
她不明白,凭什么同样一起在村里头啃泥巴长大,二妹转眼就成了富小姐,而她却还是乡巴佬!
尤其看到许秀春锦衣华服香脂敷面,比从前在岐山村里不知好看了多少,她心里的酸意妒意就像滚水咕噜噜的都快把天灵盖顶开了!
她巴着刘氏不停追问,刘氏藏不住话,况且女儿成了千金小姐,她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不吐不快的时候,便把许秀春冒充谢家小姐的事说了。
“那怎么会是许南?”
刘氏只好道:“我连生你们两个女儿,你们祖母就可劲儿地磋磨我,你们爹也怪我生不出儿子。生完秀春月子没做好,又有了。”
“你们大弟刚生出来就不大好,瘦瘦小小哭得跟病猫一样。你们爹得了儿子心里高兴,没想到娃儿没两天就没了,我悄悄埋掉,正巧捡着个出生没几日的孩子,但是是个女孩儿。”
“儿子没了我怕被戳脊梁骨,所以拿她替了你们大弟。正巧那会子你们爹病得下不来床,就没发现……”
来京城之前许秀春听刘氏含糊提过,现在才知道个中详情,忙问:“娘!要是许南知道了过来抢我千金小姐的身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