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时间,江见许除工作外,跑了数次公安局调出采石场杨弘杉的档案。
他说想办法让杨弘杉离开采石场,并不是糊弄韩舒樱,不管她接近自己是因为她三哥也好,其它原因也罢,既然答应这姑娘,就不会欺辱她,更不会赖帐,两个选择她既然选择了亲人,他尊重她的选择。
她的要求他尽量满足。
江见许虽心里痛楚难当……
企图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
没想到调查完发现杨弘杉的事不简单,里面牵扯到省城学校党委一些人,这些人近期活动频繁,杨弘杉成分有问题,他出事毫不意外,成分不好,又处在重要职位上,很容易成为校内部两派争斗的牺牲品,双方内斗的靶子。
这事儿有些麻烦了,现在帮杨弘杉从采石场出来,不是好时机,恐怕会引起一些人警觉,他才进去半年,仍被密切关注着,找关系来公安局查杨的人不止一个,呵,这些党斗的人,把杨弘杉家里底子料子掀了个遍才动得手。
他坐在档案室桌前,不由搓了搓额头,有些疲惫,看来答应韩舒樱的事要拖后了,至少……要拖到年后才行,他知道那所学校领导班子要换了,斗争非常激烈,过年前后应该会有结果,成王败寇,到那时杨弘杉这个牺牲品就不再受人关注……
他正要将档案合上,一个人的名字晃入他眼帘,他目光落在杨的配偶,方秀云这个名字上,这个人……他微皱下眉。
当初妹妹处的这个对象背景复杂,家里不是没找人调查过,就因为查过发现这个人,人品端正,有学识,知达礼,虽然成分不好,但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好,这才勉强答应亲事,可现在想一想,这个方秀云是怎么突然冒出来,当初怎么没有查到她?
他又将方秀云的档案找出来……
……
唉,韩舒樱开始叹气。
自从那次谈话后,江见许虽然还会来大院看她,还像以前一样买好吃的,但韩舒樱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客气许多,两人间始终保持一人距离,言行举止也彬彬有礼,他甚至用上了公安的那一套对待她,经常会对她用请这个字,拉开椅子给她坐,甚至用手做一个“请”的动作。
客气且疏离。
说话也不再偶尔提她这不对,那也不对,现在她什么都对了, 可韩舒樱觉得他哪里都不对。
连回话的嗓音听起来都比以前低许多,只有偶尔韩舒樱突然看他的时候,才能从他眼中见到他在低头望着自己……但被她发现后,很快就会移开。
她又叹了一声,看向剧本。
第十三场在一周前完成了。
剧本第十三场: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心结难解,连理分枝(完成)
奖励:玉肌灵肉一块
她就不明白,这不是恋爱剧本吗?怎么就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了?还有心结难解,连理分枝……是想说,她做了选择后,两人就各自分手,如流水一般永不汇合了吗?
不开心……
剧本奖励的玉肌灵肉,其实就一块红白相间,好像奇石的一小块肉,有小孩巴掌那么大,看起来白色如脂,红如秋枫,虽然从此韩舒樱有肉吃了。
但她现在吃什么也不香啊。
上班的时候,她倚着柜台又悠悠地叹了口气,她知道,问题出在选择上。
可她到底怎么选才好?
选第一个,她立马变成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祖父命运堪忧。选第二个,江见许很可能不和她谈恋爱了……剧本完成难度剧增。
韩舒樱也很纠结。
一方面完成剧本让她困扰,另一方面她选了二,就见不着江公安了,有的人,在的时候不觉得,失去时就特别想……
他不肯再进她房间了。
无论韩舒樱怎么邀请他,拉他的手,跟他撒娇,抱他腰,他都不再越雷池一步,就像那牛郎和织女,他们之间突然就像隔了条银河。
只有前几天她舍不得他走,远远追出去喊他:“江见许,江见许……”在无人处扑到他怀里时,他情难自禁,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可是很克制,很快就放开她离开了。
那时,她觉得脸蛋就像被烫着一样,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炽热过,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他落寞的背影。
韩舒樱拿起柜台上的搪瓷缸,打开盖子喝了口苦茶。
微苦回甘,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她又叹了一声,越想越烦,放弃祖父也不行,不放弃祖父也不行,她好似站在天平的两边,放弃哪一样都成遗憾。
不过消极不是她的性格, 她得想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其实她觉得,她和江公安两人相处很好的,两人性格合得来,虽然吧,江公安有时候要求过于高了,什么叠被子要整齐,放东西不要乱放,水盆里的水用过要倒,管这儿管那儿,但他包容自己,她不做,他会帮她做。
也不计较她冒冒失失,他真的待她很好,她也喜欢待在他身边,两人性格合适,身体方面……也特别特别契合,他很欢愉,失控的时候还会在她耳边一直说她里头小嘴好紧,好紧,说好几次,还会闷哼快意,一晚上连着三次都不够,她都不知道摇头去了多少次,两人身心都合适,明明相处很融洽很契合的,不会吵架,日常他还会配合自己斗嘴儿,配合自己胡说八道,她出洋相也不怕,他一点儿都不烦她,只会笑着说她皮。
她和江公安两人感情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问题全都是外部来的……
一想外部原因,就更麻烦了,怪不得他会给自己两个选择,他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确实只有这两个选择了。
韩舒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她甚至想退一步,如果她选一,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暗地里悄悄送东西给曾祖啊,至少让曾祖在里面日子好过些,给曾祖些希望,他也许,就不会自杀了。
但想到之后还有十几年时间……她不确定那么苦的日子,曾祖能不能熬过来,甚至想过要不要给曾祖父透露自己是未来人的事情,未来的事情她可以全部说给他听……
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否掉了,这个时代的人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离奇的事,何况连续十几年被欺辱才能解脱这种事,这根本不是给曾祖希望,这是绝望。
王梅走过来,见她喝着茶水冥思苦想,仿佛那茶是苦水似的。
她把韩舒樱需要的棉花拿给她,“小韩。”
“啊?”韩舒樱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