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程凉觉得自己才睡一会儿,强撑着爬起来,撩开帘子瞅了眼外面的日头,确实才睡了一会儿。
“谁……”
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推开了,沈宽跟猴子一样蹦进屋,咔一声扭头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床边。
程凉果断地躺了回去:“你都不困的吗?”
“刚才困,现在不了。”沈宽麻溜地脱了鞋子,盘脚坐上了床,“凉凉,我有个天字一号的大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挑唆皇上他们策划昭陵刺杀,并替他和武平侯府牵线搭桥的人是银湖长公主!”
“银狐?”程凉望着床柱,一脸茫然。
“哎呀,不是林子里那个银狐,是元和帝的长姐,当今皇上的亲姑姑。”
“哦!”程凉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是没想起来。”
“好,那不重要,你听我给你说这个人啊。她是德宗爷的大女儿,比元和帝大二十多岁,昌明十五年嫁给了状元徐浩,后徐浩前往余临道担任府正,她也随行。在余临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元和五年徐浩病逝,她才被元和帝接回长安荣养。”
“所以,这人跟我是有什么仇?”程凉坐起来,她可以确定原主的记忆里就没有这位大姐,包括她和元和帝感情还不错的幼年时期。
“跟你可能没有直接的仇。但她同母兄长本是德宗太子,却因勋贵叛乱,被砍杀于玄武门。独子徐朗当时在国子监读,也死在了叛乱之中。”
“那又管我啥事儿,叛乱的又不是我们程家!”程凉就很爆炸。
没想到沈宽还是有备而来,哗哗哗掏出一大堆名册:“这位银湖公主从小就跟余临王一家相交甚密,特别是和现在这位武平侯夫人,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后来武平侯夫人嫁进程家,她随夫君去了余临,两人的信往来还是没有断绝。程四冲就是被她说服到皇上那一边去的。
皇上跟我说银湖公主对程家的怨念很深,因为她觉得当年的叛乱根本就是程家一手操纵,你们程家暗中煽动了勋贵造反,在皇家和勋贵两败俱伤之时出来做救世主,以巩固程家第一勋贵家族的地位。所以,德宗太子和她儿子都算是死在程家手上。”
程凉真是醉了:“我们程家从圣祖开始就是勋贵之首,需要搞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儿吗?真要这么搞,我们就不要出面救人了,直接让我爹当了皇上,现在我就是长公主!”
“那不是重点,凉,你听我说完啊!”沈宽切瓜切得十分开心,对于程凉的打断很是不满,“我最近不是在清理宫女太监的名单吗?关于这个银湖公主,我有大发现!元和五年,也就是她回长安那一年,她从余临带回了两个宫女进献给元和帝,然后元和帝又把这俩人赐给了枫林宫。”
“所以,你觉得那三个孩子……”程凉摇摇头,“不对啊,时间对不上。”
“不不不,不是前面那三个。这两个宫女虽然是从余临带来的,却并不是余临本地人,祖籍完全无法考证,我特意让月季回忆了一下,她说那两个宫女平日说的是余临话,私下交往时却会说另一种口音。我让她学了学,恐怕就是楚南那边的。”
噌——
程凉坐直了身子:“那俩人现在何处?”
“枫林宫的人口流动其实很大,毕竟是个筛子嘛,谁家的人都有。从记载来看,那两个宫女分别在元和十年和元和十二年病死了。线索到此中断,不过我们可以大胆猜测。”沈宽双手在空中翻了一翻,示意她说完了,轮到程凉发挥。
“好,我大胆猜测一下。银湖公主不但对程家有旧怨,实际上连带元和帝也是一样恨得很,毕竟她觉得皇帝应该是她亲哥的,元和帝是因为跟我勾结才捡了皇帝来做。所以,她希望元和帝能绝嗣。
或许一开始这个想法还没那么强烈,但架不住有人一直给她暗示,比如她的好伯父余临王和……”
“等等,你为什么始终觉得余临王有问题呢?”沈宽打断她。
“一是受益者怀疑论,皇上中的是蛊,蛊出自楚地,楚王和燕王又大闹乾阳宫,把嘴脸表现得那么明显。如果皇帝驾崩,两位亲王获罪,宗室血亲中顺位继承皇位的就是余临王。
其二,那日在万花阁,几位亲王知道乾阳宫之事的渠道有限,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是我哥手下的禁军说漏嘴,但会被我哥带到万花阁的,肯定是程家死忠。只有我哥、武安侯、武平侯三人有可能让他们开口,我哥和武安侯跟这三位亲王都没啥瓜葛,唯有武平侯跟余临王,关系匪浅。
假设消息是余临王透露的,而他自己却没出现,这就让我觉得会不会有坐山观虎斗的嫌疑。
其三、这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我们公司里那种,脸上笑嘻嘻,心里那什么的老狐狸。平日对人越和蔼,背后捅刀捅得最干脆。按照顺位,这货才该是仁宗的继承人,就因为早早娶了武平侯家的姑娘,导致仁宗没有把太子之位给他。他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怨恨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不定人家真的是个恢弘大度的好人呢?”沈宽歪着头反驳道。
程凉翻了翻眼睛:“是你让我大胆假设的!还听不听,不听我睡觉了!”
“听听听,假设是余临王在背后挑唆,然后呢?”
“然后这位银湖公主就设计弄死贤妃的孩子,嫁祸到程皇后头上啊!”
“这我不赞同,她送的宫女是元和五年,那时候第一个孩子已经没了。而且,你不觉得他们对皇嗣的手段都太隐蔽,如果是为了挑起矛盾的话,这样根本看不出来。”
“那我重新假设,回到之前的两股势力论。余临王是其中一支,而还有一支一直在偷偷进行着让元和帝绝嗣之事,但他们发现不管怎么搞,元和帝都能接着生。于是,她们决定换个方式,将蛊种在皇子身上,将来谁继承皇位,就选个黄道吉日弄死谁,让大秦陷入混乱。正好这事儿跟银湖她们勾搭上了,两边暂时形成了同盟,成功给皇上下了蛊。
但双方的目标并不相同,完成这票合作之后就分道扬镳了。银湖希望皇上在昭陵刺杀我,这样能成功使程家和皇家完全撕破脸。程家一公两侯互生嫌隙,皇上也会因为父丧杀母而陷入声望危机,双方以残血的状态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余临王就能渔翁得利。”
沈宽连连点头:“好,程总大胆假设完了。接下来该小心求证。凉啊,咱们怎么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