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反应最快,“夫人说的是,各位老太太,老奴呀,今日就是替夫人和各位老太太攒罗这场牌局的。也蒙夫人和各位老太太信任,原本今日老奴也不应当来的,是夫人怕与各位老太太不熟络,日后不方便走动,老奴这才跟了夫人一道。但各位老太太与夫人这牌局要怎么打,想怎么打,各位同夫人商议就好,老奴这里就不参与了。”
袁妈这处一句话把洗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她就是个攒局的人,旁的都同她没关系。
三位老太太当然都知晓袁妈这番话是说给夫人听的。
但见袁妈说完,似绾耳发一般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
三位老太太陆续心中有数了。
蹲在屋顶的容连渠心中也估摸有数了。
摸左耳朵就是可以的意思;同理,摸右耳朵应当就是不可以的意思!
拥有屋顶无敌视角的容连渠可以一揽全局,而且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按照夫人身边这个袁妈与对面三人的默契程度,已经是轻车熟路。
应当不是头一回,是无数多回。
容连渠拢了拢眉头,如果阮陶今日是特意来这里生幺蛾子的,那应该知晓实情。
知晓实情,是在做局中局?
容连渠心中越发好奇。
一面认真看着屋中,一面想到一个问题。
—— 橘子味?
容连渠身子稍稍探下,嗅了嗅,没有……
容连渠又问了几次,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魔怔了!
他是被坑了,根本没有橘子味,阮陶是诈他的!
容连渠轻嗤!
他担心她是多余的!
而屋中也终于开始砌牌,摸马吊。
阮陶在牌桌上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好像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更厉害!
但气势摆弄得再好,还是逃不出技术很烂,也不会算牌,再加上对面三家老太太在那里又是转眼珠子,又是摸头发,又是抚下巴,敲手指,抚牌的。
看起来都是打马吊的正常状态,但其实在相互交流,告诉对方自己要什么牌,不要什么牌。
这是常年的老千搭档了!
容连渠没出声了。
继续看下去,很快拥有屋顶视角的容连渠慢慢看明白了,她们拥有一整套完整的术语。
譬如,转眼珠子表示是筒!
摸头发,是条!
抚下巴是万!
他一个不太懂马吊的人,看了两回也差不多看明白了。
只是细节处还需要深究。
但只要花时间,肯定能看出端倪。
阮陶连他都能坑,跟个人精似的。
不对,她就是个人精。
他都看出端倪来了!
阮陶竟然没有?
容连渠环臂,这家伙是在演戏,还是打马吊全程太过专注了,忽略了其他事情?
还是,有些人天生对某些东西很木讷……
恰好,阮陶的木讷之处在这里?
容连渠心中轻叹着。
反正就一个时辰,这处屋顶上正好可以看到远处广场上的日晷。
从方才到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了。
但阮陶还是在输!
对!
而且是全然看不到有希望赢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