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庆小王爷风流倜傥,怡春院乃是其常宿之地。
可大家又有些纳闷,这些年只听说陆久臣流连花丛,却从未见其招惹哪个府上千金。
这些日子,皇后与太子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傅今安扫了一眼歪在榻上没事人般的某人,淡声道:“你若是再犹豫,人家可就成了太子妃了。”
陆久臣晃了晃手里的琉璃酒樽,漫不经心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你,你愿意选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还是选身份尊贵的太子?”
傅今安挑了挑眉毛,什么也没说,起身道:“去年番邦上供了一套水晶琉璃酒樽,改日我替你跟皇上要来。”
说罢,起身离开,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高兴的声音:“还是你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了!”
傅今安顿了一下,继续离开。
屋子里,陆久臣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盯着手中的酒樽,里面倒映出一张颓废的面容。
手腕一抬,清冽入喉,辣得他眼泪差点出来,骂道:“真t没出息。”
庆王乃当今皇上亲弟弟,陆久臣从小就被父王耳提面命:“陆久臣,只要你不沾染朝政,整个京城随便你折腾,就算你把大天捅破了,为父也能替你顶着。但是一旦你若不听我的话,你就等着庆王府给你陪葬吧。”
从那时起,京城什么好玩的他玩什么,什么好吃的他吃什么,逗鸟遛狗,将纨绔进行到底。
父王也确实如他所说,无论自己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哪怕他将柳贵妃的弟弟揍个半死,只要父皇进宫一哭,皇伯父顿时就不追究了。
可这种日子他过几年就够了,眼看着比他小的傅今安,岳伯尧都有了正事,而他还只能流连风月场地,开始心有不甘。
可是再不甘又能如何?
他渐渐大了,也越来越明白父王的担心。
皇家无父子,庆王府能在京城这么久,不就是父王的“无能”么。
他还记得送岳伯尧出京的时候,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丫头也出城送她哥哥,虽然不舍,但满眼里的崇拜却叫人忽视不得。
那时候他就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让人也这么看自己呢?
渐渐地,这竟成了他心中的魔障,几次出现在那女子眼前,她都淡淡地对自己请安,疏离,没有瞧不起,但也没有像看岳伯尧与傅今安时的那种崇拜。
后来,傅今安说在殿前为他谋了个差事,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答应,必定会被父王打个半死。
可他还是答应了,不为别的,就想那个女子正眼看自己一次。
直到太子被废,再见她,却发现,她的眼中早就没了当年的骄傲。
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再后来,他还在御房就听说沅沅偷偷去冷宫了。
气得他恨不得将沅沅揪过来大骂一顿,她不知道那样会害死那个女子吗?
幸好,傅今安做了他一直想做不敢做的事。
当他小偷一样藏在房顶,听洛染与她的谈话时,陆久臣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个懦夫,哪怕她现在沦为弃妇,自己也一样配不上。
不过也好,宁王那人他也算了解,比他正直,比他有耐性,更重要的,他比自己敢于争取自己的感情。
陆久臣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便这样了,大局已定,他继续做他的逍遥王爷。
可谁知,这时候一个女子横冲直撞地闯入他的视线。
每天他说东,宁烟肯定往西。只要他一开口,两人必定针锋相对。
直到那次去南召救皇后,他发现,原来这个任性的女子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从未与人说过,当宁烟婉转千回地唤他“久臣哥哥”的时候,他的心都颤了。
明知道那是为了迷惑沐南王的,回京后,那声音还是每天夜里出现在自己梦里。
陆久臣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怡春院,甚至连庆王府大门都不进。
可一点效果没有,今日早朝,皇上居然还说要给他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