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叶漓努力压住几欲颤抖的声音,声音恢复鲜活轻快的继续道:“你不知道那样的生活和那天每天都能听到的哀嚎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当时那个女孩回来后说‘我们逃吧’的时候,整个地下室里的孩子都安静了。”
“他们当中很多都已经被折磨成行尸走肉了,即便还有清醒的,也都像被圈养的畜生一样被打怕了。”
“倒是我。”
她说着像一个邀功请好需要夸奖般的孩子对司野道:“只有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你很棒。”
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司野转头夸了她一句。
刚要收回目光,便见她眉眼弯弯的笑了。
“是吧。”
“我也觉得我很棒。”
“就是因为我开了个头,很多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都开始表态自己想离开那里。”
叶漓絮絮叨叨的对司野回忆着。
“所以我隔了几天就趁着又一次舞蹈训练的时候,偷走了当时负责给我训练的舞蹈老师的打火机。
当天晚上回到地下室后,便将我们的衣服外套凑在一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整个地下室内肮脏不堪,就连我们吃喝拉撒的排泄物都不能及时处理,当时那场火,烧的旺极了。
那些负责看守我们的打手当时就慌了,赶紧打开地下室的门去救火,我们也趁此机会,拼命的往外跑。”
纵使心里明知道答案,司野还是忍不住地问:“那你们跑掉了吗?跑掉了几个?”
“没有。”
叶漓淡淡的摇头,笑容无奈的说道:“是我们想的太天真了,就算着了火又能怎么样,直到我们趁乱跑到地下室才知道,原来负责看守我们的打手比我们想象当中的还要多的多,
不仅地下室的门口有,楼顶负责调教我们的房间门口有,就连院子里,也满满的都是打手。
我们几十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就和造反的鸡鸭鹅狗没什么分别。
说来可笑,我们连十分钟都没坚持到,就被统统抓住捆在了一起。
想都不用想,等待我们的,自然是沾了盐水的鞭子对着我们一顿毒打。”
司野听到这眉头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蹙紧。
叶漓却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模样的笑道:“那鞭子沾水打在身上可疼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鞭,意识迷迷糊糊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听到那些打手对我们说。”
模仿着他们的口吻:
“想逃?被抓到这种地方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清楚,这就是你们这辈子的命,逃跑什么的,就别想了!”
“他说。”
“这辈子都别想了。”
叶漓是声优。
这也是她能更换那么多张人皮面具还能掌控的那么圆融如意的关键。
仿着那男人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叶漓转头笑看着司野。
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司野喉结微动,心口,传来阵阵细细密密的疼。
他知道他被拐卖过。
却不想当听到她亲口去说的那一刻,他居然也会产生类似心疼的感觉,心口的疼,细细密密如泛金针。
司野眉头顿时皱的更紧。
他向来不善安慰人,此刻却真的有认真的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然而还没等想出能安慰她的话说出口。
耳畔突然传来叶漓俏皮的声音。
眉眼寡淡的女孩两手一摊,说话的语气要多欠有多欠。
“所以呀司爷,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意义就在于告诉你,话不要说的太满。”
“你看当时的那些打手们,不也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这辈子都别想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逃出去了,可最后的结果呢?还是不是自己啪啪打脸。”
“唔。”
她说到这似有心疼的看着司野。
“其实吧,他们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如何打脸,我都不会心疼的,但如果是你,我真的会心疼的。”
司野:“……”
心口细密的心疼没来由的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冷眼睨着身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