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见叶修到来哼了一声,“叶掌门好一招‘挥手成云’呢”,叶修嘴角微皱,“区区雕虫小技当不得杨兄金口一赞”,说着叶修笑着领着众门人走到凌元台上,望着这云端巨台,神情满是深沉的回忆:“当年我第一次看到这凌元台时只是一个少年,那时我们都是少年,你我站在这里,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兄长与我对决,不到两百招我就败在兄长剑下,兄长不因为我是灵虚弟子而有所偏见,反而对我多有照顾,这些恩德我都是铭记于心的”,杨庭重重的哼了一声:“亏你还记得这些”,叶修叹了口气:“我又如何能忘呢?这些都印到我的心中”,“你想想自己做的恶事,还有何资格提及往事”,叶修惨然一笑:“我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参不透这个情字罢了”,杨庭见他话中透着凄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想到他做的事又是恨极骨髓,当下道:“还说这些也不怕别人笑掉了牙齿”,叶修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翻滚的云海怔然不语。
杨庭见叶修沉默不语,冷哼一声:“事已至此,何必还是赶紧开始为好”,叶修也猛地醒悟,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凌元会武之事,自己的私事决不能碍于大局,想到这里,心里搅动的情感被强行压下,心肠转硬,马上又恢复成了那个冷厉决绝灵虚掌门人,叶修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既是兄长要求,小弟自是无不遵从”,说着轻轻地招了招手,叶修身后慢慢走出了几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老者,老者身穿一身白色的丝袍,神情潇洒之极,恍如神仙中人,老者身后站着两人,云别尘在当日的渡口远远地看过两人,两人的身上都带着难言的阴冷的感觉,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大起森然之感,两人身侧站着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那个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若不是她站在叶修身后,似乎没有人会把目光投向她,她似乎就像一只隐藏在花丛中的隐蝶,就算是最微小的风都会将她打落,但却连最敏锐的猎人都无法发现她的踪迹,这个女子开始时给人的感觉是极其狂暴的,和现在这样恬静如水的感觉反差极大,云别尘不禁暗暗奇怪,但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眼望去,老者三人身后站着六人,其中一人身站在众人之前,神色极是高傲,眼神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厉,他的手似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剑,众弟子中还有一个女弟子极是惹眼,这个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色的衣服,瀑布般的长发垂到腰间,肌肤晶莹如玉,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显得可爱之极。
杨庭看了看叶修身后的众人,“叶掌门,看来你们灵虚剑派的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说着杨庭的身影一闪,就出现高台之上,灵虚剑派的人座位在西,通元剑派的人则在东边,秦长老和高彦之已经为两边的人都各自安排好了座位,众人按辈分大小分列坐好,本来虽然有百余座位,但却是为众长
老和地位较高的弟子而设,普通弟子是没有资格坐的,但是自从第九次会武之后,所有弟子皆可坐下,究其原因,是因为门人弟子日渐凋零,难道还让区区十几位长老坐着,而空着座位让众弟子站着吗?这般安排倒也稳妥。秦长老缓步走到高台中央,朗声道:“诸位同门和灵虚剑派的同道来到我通元岛上,参加我派祖师立下的凌元会武的盛会,能来到这座岛上的人都是武林名宿当守名宿之风范,恪守武林中的规矩,在会武中不可恶意伤残对方肢体,杀害对方性命,若有不遵此约定者,两派当共击之”,秦长老话刚说完,即有人反驳:“秦长老此言差矣”,秦长老一看,正是叶修,“不知叶掌门有何异议?”叶修轻笑道:“秦长老言道凌元会武是贵派祖师所立,但却不知这凌元会武亦是我们灵虚剑派的祖师所立,却不全是贵派祖师的功劳,亦是我派祖师之功,而且会武之中刀剑无眼,有所损伤在所难免,当不能以此来当做规矩,若是惧怕被刀剑所伤,还不如回家抱孩子的好,又何必参加会武呢?”,听了叶修的话,两派年轻弟子都忍不住轻笑,叶修的话虽然糙,但却是这个道理,武林中人又有哪个是怕事的人,若是胆小怕事又何必习武呢?”杨庭看秦长老微有迟疑就朗声道:“叶掌门不必这般说,凌元会武比武为下,祖师虽有比较之意,但最重要的是为了明剑之心,可不是如叶掌门一般好勇斗狠,若是如此与武林中三流人物的打架斗殴有何区别?”叶修眼神微闪,心道:“杨庭防范的很是小心,本想借此会武,废了通元剑派的几个精英弟子,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杨庭将比武伤人说成三流人物行径,自己也不能在坚持下去了”,当下道:“兄长说的不错,比武却是不宜太过凶狠,众位当谨记杨掌门的话,不可造次伤人”,灵虚剑派众少年齐声道:“谨记掌门教诲”,两派即已达成共识也就不再废话,最先由通元剑派决定会武的顺序,前三场是由两派的年轻弟子比试,灵虚剑派也无异议。
这第一场事关两派声势,两派都会派出最强的弟子,云别尘本以为会是高彦之出场比武,但没想到走出来的却是刘决,云别尘看到刘决不由想起刘决那闪电奔雷般的快剑,如暴雨疾风如流星陨落,当真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现下想到还是心有余悸,虽然不愿承认,但也知道高彦之却是不能胜得过对方,看来派他出场杨庭与众长老深思熟虑过的,刘决的眼神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永远都是这般冰冷彻骨,一道浓烈的剑意从刘决的身上散开,站在他面前的弟子都不禁退了一步。
刘决刚站到台上,就看到有一个少年缓步走到台上,这人身着一身浅蓝色的丝袍,随意挽着发髻,满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腰间配着一把短剑,云别尘看这此人大感意外,刚刚看灵虚剑派的弟子时并未注意到此人,这人看着极不显眼,这人浑身虽然随意,但整洁之极,好似身有洁癖,就如一个富家子弟一般,
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但没想到灵虚剑派竟是派此人出场,云别尘下意识的运起感星诀,发现此人平静的就像一泓深潭,深不见底,云别尘微微一愣,自己还从未在年轻弟子中见到这样的气势,内敛之极,但却深不可测,云别尘不由感到心内一沉,但想到刘决也不是易与之辈,心才微微放下。那人站到台上朝着刘决拱了拱手道:“这位师兄请了,在下孟猜,孟是孟子的孟,猜是猜谜的猜,师兄这一次就是与我比武”,刘决微微颔首:“孟师弟请了,在下名叫刘决”,孟猜笑道:“刘决,师兄好名字,咱们就开始吧”,刘决见来人如此干脆也就不再废话,缓缓地拔出短剑,一时剑意升腾,周围的云雾竟被剑意激的四散而出,孟猜微微笑道:“师兄好凌厉的剑意,到让师兄见笑了,在下虽然腰间挂着剑,却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剑法稀松的紧,小弟要用一双肉掌对敌,却是被逼无奈,却不是对师兄不敬,这一节还请师兄记住”,刘决知道这人这般说是因为此人擅长掌法而非剑法,于是道:“那就开始吧”,说着剑尖微微一横,摆出一招起手式,那叫孟猜的少年则是毫不在意,轻轻地张开双手,他的手臂和手指都是十分修长,这般一摆手,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云别尘看着台上的孟猜忽然险些跳了起来,云别尘忽然发现,这人摆出掌势之后,就然气势大涨,周身之气竟隐隐与四周的山石云海相合,气势隐秘而汹涌,在这一刻孟猜竟仿佛与天地合为一体。
“尘儿”,云别尘听到有人唤自己,赶忙回过神来。一看却是杨庭,“师傅”,云别尘赶忙叫道,“为师见你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可是看出什么来了?”云别尘知道以杨庭的眼力定是早已看出,但还是马上道:“师傅,我看出这叫孟猜的人只怕很不简单”,杨庭露出赞许之色,但神情很是凝重,“你说的不错,这孟猜竟练成了三才掌法,周身之气与天地人三才相合,这下刘决只怕会陷入苦战”,这时扬纤灵听到两人说话插口道:“爹爹,这三才掌法有这么厉害吗?还什么有天地相合,说的这么邪乎,我看这家伙也不怎么样”,杨庭叹道:“亏你还是师姐,尘儿都看出来了,你还看不出,这三才掌法取义为三才天地之意,三才掌法是以九宫八卦为根基,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杨纤灵不解道:“爹爹,你说的什么呀,我都听不懂!”,云别尘解释道:“师傅再说的就是九宫诀,是古人用来观察时节方位等讯息的”,杨庭点头道:“这路掌法就是以九宫步为根基创出,三而后四,四而后五,永无穷尽,而这掌法亦随步法而变,亦无穷尽,这也是此掌法威力之所在,这掌法对资质要求极高,历来少有人练成,这少年竟已将掌法练到三才合一的地步实属难能,更何况这少年已将内息练到气与神合的地步,比刘决更高了一筹,只怕刘决很难赢他”,云别尘和杨纤灵不禁暗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