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华行动不便只能宅在家里,周末孟言卿给他提了一副象棋过来。
老爷子看到象棋两眼放光,又渐渐黯淡,“有什么用,没一个会下的。”
“我陪您玩一局。”
周清念从没听孟言卿说过会下象棋,蹲坐在他身边看着,于青抱着周岁安也在旁边观战。
局势紧张,战况激烈,最终还是孟言卿输了,孟言卿也不失落,趁机拍起老爷子马屁来,“叔叔,您太厉害,我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周海华下了二十多年棋,看得出孟言卿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忍不住夸了句:“你年纪轻轻,有这水平很厉害了。”
于青笑问:“小孟,你这下棋跟谁学的?感觉经验很丰富。”
周清念凑到他跟前盯着他,也充满好奇,以前从没听他提过。
“是我爸,我爸特爱下象棋,小时候耳濡目染学了些,后来我爸跟我妈离婚了,就没再接触过这些了。”
陈年伤心往事被孟言卿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于青叹叹气,“小孟也是可怜的孩子。”
周清念下意识伸手搭在他手背上安抚,他翻手把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憨笑道:“现在有叔叔,我又有机会学了。”
周海华这次没有生硬拒绝,冷冷应和一声:“勉为其难传授你两招。”
两人热烈地讨论起来,孟言卿资质聪颖,一点就通,姿态又十分谦卑,在周海华眼里增添几分好感。
周岁安坐在地板上玩积木,周清念帮着母亲在厨房里择菜,这种岁月静好,其乐融融的氛围,谁不向往呢?
尤其是孟言卿这种,幼年父母争吵不休,家庭暴力,分居离婚,目睹父母争夺孩子抚养权,因为父亲存在暴力行为且经济条件差于母亲,最后他和姐姐都跟着妈妈一起生活,父亲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似乎已经不记得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家里一张照片也没有,前几年在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找到了一张,他小心翼翼收藏在房抽屉里,这大概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母亲得到抚养权后,忙着做生意赚钱,根本无暇顾及他和姐姐,都是姐姐照顾他衣食起居。
后来因为把姐姐收到的情放在了妈妈梳妆台而暴露姐姐早恋,母亲一系列强权操作,导致姐姐抑郁自杀。
所有事情都可以被时间冲淡,唯独这件事永远让他无法化解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如果他不恶作剧整蛊姐姐,情不被妈妈发现,姐姐就不会被禁足,被打压,如果那晚男同学翻墙来找姐姐,自己没有打碎玻璃杯,妈妈就不会要姐姐出国,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恶果。
周清念从厨房出来,客厅只剩下孟言卿陪着周岁安玩积木。
“我爸呢?”
“老家有人给叔叔打电话,叔叔去接电话了。”
周清念侧身走向主卧,听到父亲爽朗的笑声,“我也想你们呀,我的腿没事,等我回去了找你们喝茶……”
周清念坐在孟言卿旁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爸妈刚退休,一天自己的生活也没享受,就照顾我,帮我带孩子,现在安安上幼儿园了,你也在身边,我想让他们回州市,过属于他们的晚年生活。海城对于他们而言,像个牢笼。”
“我支持,叔叔阿姨辛苦一辈子,退休了应该要享受属于他们的生活,而且州市离海城不远,周末我们就能过去看他们。或者叔叔阿姨如果想要去其他地方旅居,我也可以安排。”
“那等这次医院复查结束后,就送他们回老家吧,我觉得我爸都要在家宅发毛了。”
周清念把想法也和母亲于青说了,于青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女儿和孙女了,一个工作忙,一个又是粘人的小哭包。
“小念,你和小孟的事情爸爸妈妈也不想插手管了,你们都是大人,也都为人父为人母,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但是你记着,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周清念抱着母亲好一顿亲昵,周海华听到要回州市的消息喜忧参半,高兴回去有众多朋友一起玩乐,忧虑走了以后,孟言卿这臭小子要再欺负女儿怎么办?
春节假期,孟言卿随周清念一家回了州市,城市虽小,却干净整洁。
不似海城、北城这样的大城市冷漠,街上的人热情洋溢,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就像周清念一样,她的美与别人都不同,她热情似火融化他内心的冰霜,善良温柔让冷漠的人际关系不断升温,还有居家时的慵懒放松让他痴迷,念她千千万万遍,原来漂亮与性感是她众多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
一家人围着吃桌子年夜饭,看春晚,这是近三十年来孟言卿从未有过的经历。
晚饭刚结束,陈阿姨来串门,与其说来串门,倒不如说是来看周家女婿的,明明她儿子一表人才,怎么就没被周清念相中呢?
看到孟言卿的那一刻,心里的困惑便有了清晰的答案,对着他们一家人嘘寒问暖一番,又给周岁安丢下一个红包,匆匆离去,于青提着一盒燕窝追上去让她带回家。
年夜饭后,孟言卿陪周海华下棋,周清念把周岁安从沙发上抱回房间里的浴室给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