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件惨案,李涣身平为数不多的动用了作为镇南王的权利,强制官府衙门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凶手,就连当时大申天子知道后也亲自下令派遣数名凤隐士协助,可是这五年过来了,依旧无果,大申天子是闭关又闭关。
李沐春多半时间都是呆在自己房间内,只有吃饭时间或是早晨打坐时间会出房门,偶尔也会出门转转。事后李涣还专门与李沐春面对面谈心过一次,父子两关系虽说有些好转,但是再难回到从前那样了。李沐春依然敬重、钦佩自己的父亲,只是少了那种随意,但是往往这种随意,最让人失落。
如今的李沐春可不再是少年了,身材越发修长,眉清娟秀,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原本少年时期水灵灵的大眼睛越发狭长,那一对凤眼,好似总是那般风情千种,能够一眼看破红尘事,就是头发有些乱,好几根长发丝垂落,显得头顶山挽发的簪子有些多余,不过倒是这般看去,又别有一番风味。年轻人不再穿那白色长袍,反而是换上了一身直缀青衫,腰间依旧是那“金蚕”摇晃。
年轻人如今出门,是要戴斗笠的,否则那些个视线,以及总喜欢偷偷摸摸跟着的女子,会有些麻烦。
李沐春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去那座炼武堂内翻翻捡捡,又或是去那座藏宝楼内一待就是半天。
李涣也没去管,只是叮嘱几句,别乱拿东西就成。
允伟倒是跟以前没变,还是喜欢坐在院子里,大口大口的撮着烟枪,李沐春也偶尔会去与其小酌几杯,都是聊些琐事了。
这一天,李沐春又是提来两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酒,坛子都已经褪色了,扔给允伟一壶,自己掀开泥封,坐在一旁,先喝上半碗。
允伟看着那个蹿个儿贼快的年轻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慨的。
“烦人精与那酒量都长了不少。”,依旧是那身灰衫的老人娴熟的掀开泥封,先用鼻子嗅了嗅,点头称赞,“有点东西,城西那边的阜水酒,还是起码五十年以上的,你小子这都能整到,老夫佩服。”
坐在一旁的年轻人笑道:“这几年在这城里转悠,哪个街角缝缝里掉了多少钱我都清楚。这酒呢,还是那允家一位姑娘给我偷摸着拿出来的,这样一想,倒是有些对不起人家。”
说到这里,年轻人又抿了一口,嘴巴砸吧砸吧。
“以前是个色胚,现在是个情种?”,允伟打趣道。
李沐春将酒壶收回金蚕内,“聊不下去了。”
年轻人又去了李涣的房,敲了敲门,等到里头说了声请进,李沐春才缓缓推开房门而入。还未等年轻人开口,李涣便指了指桌角的一方,那里有一尊印章,整体是那雕刻印章中最好的寿山石,印章上方是一只青鸾展翅,底座并未刻字。
“送你的,这几年你也跟我学了一点,自己看着想刻些什么。”,李涣说道。
“谢过爹爹。”,年轻人抱拳道。
李沐春拿起那方印章,在手中把玩了几下,不得不说,自家爹这手艺,还真不赖。随后年轻人拿出那还剩下许多的阜水酒,放在桌子上。
“阜水酒,您老人家尝尝,儿子就不打扰了。”,李沐春笑着退出了房。
李涣停下手中的刻刀,看向那坛酒,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天晚上,年轻人在自己房间内一处柜子后头,摸出一个竹箱,把所有积攒下来的盘缠又点了一遍,便盘坐在床上开始默念那收玄心诀。
这五年来,李沐春对于这门心法领悟颇大,抽空去了好几次崔府崔舆的房,虽然崔大鸿胪一直在宫中,但是对于这门收玄心诀早就亲自下笔写了一本类似于感想集的籍,李沐春手抄了一份,在此期间,还多次翻看了崔舆年轻时游历四方所写下的山水游记以及这一路修道路上的心得感悟,李沐春收获颇多,对于那些山上宗门也有了一些了解。
直到深夜,李沐春手持一尊香炉,点上了三柱清香,准备一切就绪之后,来到娘亲以前居住的院子里。
这里,花儿开得正艳,桃树枝头含苞待放。
年轻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院子的那间房屋,俯身轻轻磕头,然后对着那间依旧透露着微光的房也是一磕,随后脚尖轻点桃枝,越过高墙而去。
这世道既然如此,王朝天子昏庸,群臣百官碌碌无为,天下百姓提心吊胆。
大申既然是这样,那么我李沐春,先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