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鸾开门就见那人靠着柱子坐在横栏上,双手枕在脑后,笑着看她。
“你……”
他连个掩口鼻的白巾都未戴,就这般进来了,坐在院中,肆无忌惮的。
她带上房门,却未靠近他,“你……”
又气又急,她嗫嚅半晌都说不什么,本就哭得红肿的眼睛更红了。
陈鸣和起身上前,她却退后一步,急声道:“你别过来。”
若是听话便不是他了,他还是大步上前,一把揽过她,按在怀中,“我幼时得过天花,不会再得了。你担心宫人糊弄了事,可你总归是女儿身,怎么照顾他。再说,你何时学会照顾人了?”
半开玩笑的话语,既无奈,又心疼。
她抬头看他,“你得过天花?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那你如何进来的,林擎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进来?”
他垂眸浅笑,“他又打不过我。”
刚刚还说何时骗过她,这不正在骗她。
她轻叹一声,“我不问了,我信你。”
门外响起脚步声,陈鸣和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退了半步,站到一旁。
“公主,烈酒泡的天麻,蜜熬的还在熬,太医院说熬好了立刻送来。”
太监手里抱着木盆,盆边搭着棉布。
她看向一旁的男人,“放这吧。”
听见此话,那太监长舒一口气,起身说道:“那咱家先去门口候着了。”
见李凤鸾点头,他走的飞快,生怕被叫住。
陈鸣和端起木盆,对她道:“你在这等着。”
她打开房门,未进门,“是你找的方子?”
陈鸣和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木椅上,“此方出自《肘后救卒方》,不是人人都有效,但值得一试。”
幼时,他同娘亲去北境探望父亲和兄长,正碰上崖城瘟疫,满城的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过百人,没有什么方子是对症的,不过是看运气。
见李凤鸾还在门外张望,他起身走到房门处,“要擦身,你看不得。”
她按住要关的门,问道:“你当真得过天花?”
他无奈笑道:“当真。”
这句应是真的,她松开手,小声嘱咐道:“那也要小心些。”
陈鸣和关好门,坐到床边,李承德正在脱衣,什么都没问。
他用棉布沾了酒,“会痛,但是此法效果显着,必须要试。”
李承德褪去衣衫,坐在床上,“我不怕痛,只要能活下来,多痛都行。”
有些红疹已经破了,碰上烈酒更是撕心裂肺的痛,他未出声,额上出了冷汗,也未喊停。
浑身都用烈酒擦拭了一遍,他穿上衣衫,问道:“阿姐喜欢你?”
陈鸣和将棉布搭在木盆边,问他:“你如何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