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李承衍带领五千兵马抵达汴梁城北门。
丧钟起,汴梁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满城嗡鸣,余声不绝。
皇帝驾崩,朝臣着丧服于皇极殿前跪拜,哭声不止。
哭的凄凄惨惨的大臣们看见高阶上出现的红衣身影,霎时噤了声。
其中一老臣愤然站起,怒声呵斥道:“李凤鸾,陛下驾崩,你不着丧服,反而穿着大红宫装,你是要造反吗?”
李凤鸾坐在交椅上,嘲讽道:“方阁老,都到今日这般局面了,您还装什么忠心护主的臣子?”
众位大臣陆续起身,方成似是多了些底气,放声道:“李凤鸾,若论大逆不道,谁还能有你大逆不道!”
“陛下如何病重而亡的,方阁老当真不知吗?”
李凤鸾此言一出,诸位大臣议论纷纷。
两个太监搬来两把交椅,分别放在翰林院学士沈川徵和御史胡嵩言身旁。
大臣们安静了。
沈川徵捋着胡子就坐下了,胡嵩言望向高阶之上的李凤鸾,犹豫片刻,也坐下了。
“这……”
“沈老先生,您……”
大臣们又开始了嘈杂议论。
方成对着二人甩袖质问道:“二位这是任由这妖女扰乱朝纲,胡作非为吗?”
李凤鸾抬起手,两名太监走下台阶,在众大臣前展开一份半米长的卷宗。
上面详细写明了皇帝的病况,药方,以及何味药方有问题,同谋之人是谁,几时几刻动的手,甚至还有相关佐证之人的签字画押。
后半部分是方家的远亲近戚如何欺压百姓,如何强取豪夺。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就连负责审核案件卷宗的大理寺卿崔徎都挑不出错处。
方成混迹朝堂数十载,又怎会甘心败在一个女娃娃手上。他抖了抖袖子,正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算什么东西,老夫上朝为官时,这世上还没有你呢!就算要定老夫的罪,也要新皇登基,陛下来定!”
林晟悠然从皇极门走来,数十名锦衣卫拔刀站在大臣们两侧。
“方阁老好大的口气,莫说你我了,便是未来新帝都要尊称公主殿下一句‘皇长姐’!”林晟声音洪亮,杀伐之气压人。
武将怕军令,臣怕诏狱。
林晟在,满朝大臣,竟无一人敢开口。
林晟行至人前,跪地行礼道:“臣,拜见御国嫡长公主,公主万福。”
赵逢春率先反应过来,跟着林晟行礼,正声道:“公主,万福。”
大臣们陆续跟着跪下,纵然李凤鸾一介女流,君便是君,臣便是臣。眼下哪个皇子继承大统,她都是这皇城中的君,始终握着他们的命。
沈老先生安坐在椅上,闭目不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