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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离了渊阁,在一堆大臣齐齐奔向刑部大牢的时候。魏广微等人却是单独离了去,没有跟着他们去刑部大牢看看究竟。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李宗铭等人是死是活已经意义不大了。现在顶替白职的锦衣卫已经自尽,万民也被王体乾压在司礼监。天启皇帝依旧沉浸在木活之中,抬头看看渊阁外的天空,魏广微只觉得天空依旧很蓝。
短短一天时间,一颗心跌宕起伏。但是终究没什么损失,平安度过了。
不过,但是从头到尾,最重要的台州乱民暴动却是被所有人忽略。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自动跳过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东林党只是将台州暴动当做攻击阉党的一个由头,而阉党也不过是想迅速从台州暴动中抽出身。现在看来,两方似乎都如意了。
当然,除了那还在水深火热中的台州百姓以及这剩下的一大堆乱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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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堂内最后出门孙承宗看着东林党和阉党官员纷纷离去,只是叹了一口气。他没有选择回府,而是向着皇宫后三宫之一的乾清宫走了去。
那是天启皇帝的住所,孙承宗本是不想去见天启皇帝。但是他却知道为了使台州之事不再继续下去,他不能不去。
别人可以不在乎台州暴动,但是他孙承宗不能。因为他是帝师啊!
帝师两字可远远不是一尊崇的地位那么简单,他更多的是一种责任。身为帝师,孙承宗时刻告诉自己,他必须将自己一生都献给大明,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而就在孙承宗向着乾清宫一路走去之时,他发现前方竟然有一人正在路旁等着他。看着那人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料到孙承宗会来乾清宫了。
而这人,正是杨涟无疑!
“杨大人也要面圣?”见着杨涟,孙承宗倒是有些意外。
在孙承宗看来,作为东林党的柱梁,现在杨涟应当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自杀的李宗铭三人身上。而且想着杨涟昨日咬着魏忠贤不放的态度,孙承宗想着这杨涟现在怎么也不该来这里吧?
难道杨涟是来请求当今圣上彻查万民中之事?孙承宗想着,不由迅速打消了这个判断。他知道杨涟不傻,断然不可能用这个法子来扳倒魏忠贤。
但杨涟到底为何而来?孙承宗着实有些想不到。而此时,杨涟似乎也看出了孙承宗的疑惑,不由笑了笑,道:
“正要面圣,不知可否与孙大人一道?”
孙承宗道:“你知老夫为何而来?”
杨涟道:“孙大人一心体国,爱民如子,想来是为了台州暴动一事而来。毕竟任由这么下去。台州暴动恐怕今年上半年也结束不了。那样的话,恐怕整个江浙地区都要乱套了。江浙一乱,我大明也就跟着乱了!”
“哎,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孙承宗听着杨涟的话,不由叹了一口气。
“不知杨大人是否也为台州之事而来?”
“自是为此而来!”
“不是为了万民所言之事?”孙承宗试探问道。
杨涟笑道:“呵呵,只有万民,何来万民中所言之事?圣上不看万民,作为臣子,我也只会告诉圣上事关国体的。至于其他,就谁也不知道了。”
孙承宗听着杨涟的话,不由正整衣容,对杨涟恭敬的行了拱手礼。道:“杨大人高义。有杨大人如此体社稷之难的重臣坐镇京师,老夫也可以放心奔赴辽东了。”
杨涟回礼道:“无国何来杨某?家国社稷之前,什么都可以放下。对比起魏忠贤所做之事,还是台州百姓重要些。不过只可惜杨某乃是一介无用人,不能像孙大人一样可治邦,武可安天下。故此,辽东就拜托大人了!”
两位大明中正之臣互相拱手行礼,心也跟着近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台州暴动不仅在京师卷起了风暴更让两名真正的臣子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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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
已是下午,今日不知怎么的,没了昨日那么闷热。尤其是对魏广微来说,今日下午的太阳是带着丝丝凉风照射进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日来魏忠贤府上几乎没等太多时间魏忠贤就出来了。见着魏忠贤出来,魏广微连忙上前道:
“见过魏公。”
“广微来了,坐吧。站着干什么?”
堂内就魏忠贤和魏广微二人。魏忠贤倒是很随意。
“多谢魏公。”魏广微面带喜色,才一坐下就对魏忠贤拱手道:“广微恭喜魏公,短短一天时间,局势扭转。现在朝堂内的东林党人已经没了任何办法往我们身上堆事,魏公一手让李宗铭三人自杀可以说简直正到好处。”
魏忠贤道:“呵呵,咱家还以为广微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事。早在今个早咱家让人给李宗铭三人托话之时就预料到了这结果。只要这李宗铭和那些锦衣卫都死了,无论是台州还是户部都将跟咱家没关系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人是死在刑部大牢,即使是畏罪自杀,刑部一干人等也抹不开关系。咱家只要在运作一下,刑部就可以换上咱们的人。倒是可以勉强弥补户部失了的亏损。
而且如果东林党人要想帮何徵度过这次麻烦的话,咱们倒是可以让他们试试咱们昨日吃的哑巴亏。呵呵,让他们也知道,咱家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
“魏公神机妙算,一下就将危局解除。下官佩服,佩服。”魏广微笑着拱了拱手,突然又问道:“不过广微不知道为何魏公要杀了那兵部黄侍郎。恕广微直言,魏公杀了黄侍郎对咱们是有害无益啊。毕竟这下与孙承宗彻底交恶,实在是不智。”
“谁说是咱家派人杀的那黄侍郎?”
“嗯,不是魏公派的人?那~”魏广微一听,惊住了。
“呵呵!”魏忠贤冷冷一笑,端起茶杯,用杯盖一下接着一下的抚着茶叶,自语道:“真是好算计,将事情的每一步都算的滴水不漏。不仅落了咱家的户部,而且还让咱家彻底被孙承宗恨上了。看来,咱家终究还是小瞧了天下人。”
魏忠贤说着,眼睛是越来越深邃了。且深邃之中透着杀气,直让整个堂内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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