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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暗中的审判

夜幕降临,暴雨趋势微微收敛,郊县土道的泥地上已经坑坑洼洼。

积水倒映着远处路口鲜少有人光顾的副食店里晦暗的灯光。

道边路灯已坏,几根电线杆低矮歪斜,红砖墙上黑漆潦草绘写成一个大大的“拆”字,无情地预示着这块几乎被人遗弃的地方很快就会变成废墟,且不知要过多久才会被重新开发。

废旧的红砖房屋深处,一片一人高的灰色水泥围墙将一片片早已搬迁的旧厂房圈在中间。

厂房与村里唯一称得上是主干道的道路隔了近300米远,中间是无人居住的平房区,抬眼望去像极了山野间孤立无主的颓败坟墓。

厂房最右角落的工具间里,一盏比蜡烛光线还暗的吊灯沉沉映照着不到十平米的狭小空间,灯丝因接触不良而发出滋滋电流,随时可能熄灭。

房间内,痛苦惨绝的呜咽声从漏风的玻璃窗户断断续续飘出,融入唰唰雨声之中,还未来得及传到附近人能听得见的地方就已经被沉甸冰冷的雨水狠狠践踏进泥地里。

凉风穿过人眼几乎不能看透的雨帘,寻着那抹隐约的亮光,灌入传出声响的房间里,吹在双手被扎带反绑,双眼被白布蒙住,嘴巴被胶带封住,双膝跪在满是碎玻璃渣的地面,从头到脚都鲜血淋漓满是创伤开口的身体上,带起一阵剧烈的颤抖以及更加接近精疲力竭的喘息声。

那道跪着的身影旁边,一双锃亮的棕色手工皮鞋先轻轻踩在碎玻璃屑上,又缓缓在其正面停住了脚步。

似是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那没有一处完好部位的身体竟用力挣扎了两下,喉咙里发出类似于诅咒般的呼噜声,若不是被蒙住了双眼,想来眼神也是十分怨毒和不甘的。

站着的身影缓缓单腿蹲下,浅棕色的西裤侧线即便是做出屈膝动作也显得一丝不苟,配套的深色条纹衬衫勾勒出平直挺拔的背部线条,刘海被撩起置于耳后,侧脸轮廓立体分明,在昏黄的光晕下虽然看不出年龄,却展显出如雕塑一般的剪影。

随着濒死的男人困兽一样的无谓挣扎,那衬衫笔挺的年轻男子嗤笑了一声缓缓道:“din流浪到荒野,遇到门徒众多的hirn,深受着hirn的爱戴,学会了狂欢的仪式故事永远都是那么恬静美好,而人心却是那么神秘无常。不管做得再隐蔽,终究hirn有着种族与生俱来的特性,这残暴嗜血的罪恶还是被我发现了,那么?我们就让他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跪着的男人显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光听声音,语调优雅温和还带着一丝柔弱,像是受了伤或是在雨夜中受了凉,但每一句话都带着隐晦的深意,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时,一股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这弱的语气和未知的寓意所产生的冲击与反差,让跪着的男人发出的声音中惨烈更剧。

穿衬衣的男子忽然站起身,垂眼看了看左手腕上的表,表盘精致平滑,再抬眼时,也不看地上的人,视线直径穿过因灰尘堆积而变的模糊蒙雾的玻璃窗户,望向漆黑如墨的雨夜,喃喃道:“承诺的希望永远不会到来,而真正的正义总会降临。”

说完,工具间陈旧的木门被打开,数名保镖打扮的黑衬衣男子将那人迎出,紧接着又有一名穿着黑色t-shirt的男子走进了房间内。

门缓缓关上,越发狭窄的门缝内,跪在地上的身影发出最后的哀鸣,黑衣男子从后腰抽出手枪,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仿佛诉说着一个黑暗而冗长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趟过鲜血浇灌的河流,想要爬上满是荆棘的高山,最终将把自己拖下深渊的罪恶化为枯腐的灰烟。

乡里无窗小平房的门被突击队破门手用工具倏然弹开,肖持着枪躲在拿着防弹盾牌的队员身后挤进了屋内。

两个负责掩护的队员从左右侧散开,持战术手枪在面积只有30平的小屋内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目标。

几个小时前,丁昆从住所报警,市局联系当地派出所前去目的地查看,却并未发现有人。

而市局技术支队的警员通过追踪定位,确定目标就在这个房屋之中,可现在房屋中除了简单的家具外,只有屋中央的空地上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匣子上放着一个手机。

肖狐疑上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秒表的倒计时时间,此刻还剩下不到十秒钟。

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惊惧立刻窜起,他回头对其他特警队员大喊道:“快跑!炸弹!”随即转身向门外奔去。

其他特警队员也是早有察觉,都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奔出,可不管如何训练有素,现在也已经晚了。

肖在最后关头飞身往雨中一扑,无线耳机中指挥中心已经失声喊成一片,可这举动充其量不过就是留个全尸罢了。

“嘭——”

剧烈的响声响起,世界陷入空白与沉寂。

视线能够重新聚焦之时,肖觉得自己的骨骼都要摔碎了。

他并没有被炸飞,周围的同事也都

还在,并且不是幻觉,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可是那个类似爆炸的声音却是真真实实传出来的。

耳机中电流滋响,众人似乎都还没有从发懵的情况中回过神来,肖忍痛爬起,摇摇晃晃地重新冲回屋内。

这一身剧烈的痛,竟然是他飞扑向前躲避爆炸时自己把自己摔的,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宇和顾秋白已经不顾拦阻地冲了进来,二人脸色煞白,仿佛经历了极度跌宕的血压升降,刚想说什么却见肖背对着他们站在满屋碎彩纸屑之间。

仔细观察,盒子里装的竟是类似礼花礼炮一样的东西——就是嘭的一声会有大片彩带从天而降,用于祝贺的玩意。

而这个经过改装的礼花显然规模要大得多,仿佛是在庆祝警察的到来。

喷出来的彩带中还有无数画着扑克牌面一般的彩纸,纸上画的全是扑克牌中的大王。

顾秋白将大王捏在手中,指关节咔嚓一响:“这个王八蛋是故意整我们?把我们当小丑?”

肖无奈:“看来我们被耍了?丁昆报警把我们引来就是为了给我们看这个?”

宇摸摸下巴却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我不这么认为,现在丁昆可能会很危险,他肯定是在住所被劫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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