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有些小聪明,这样吧,你且去寻出个元婴大能来,当他的面破开脑颅,献上灰珠,再观他是死是活。”
莫途撇了撇嘴。在魔族厮混数月,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修仙界懵懂无知,以为筑基便是极高境界的底层小修士,多少知道些事情。
譬如天地九域间以八尊返虚大能为至高存在。道门八圣,号曰天尊,而佛门独奉准提佛祖。
譬如他们所晃荡的这一片巨大的地界,原先有数十尊元婴大能纵横捭阖。可遥在三百年前,那些元婴大能便一齐出走,携弟子门人迁移去往别处,因由未知。
是故,这块地界最高止步金丹境界,不传天尊佛祖之正法,群魔乱舞。道门无动于衷,佛门众僧给予别号——“北俱芦洲”,似乎是个佛经典故,意为福报所累,不求佛法。
只是莫途左看右看,只见乱世乱杀,不知佛门所谓福报又在何处。
而尊奉莫陆老祖的魔族,砥锋寺,擒偶楼便借此中空的机会一跃而起,互相守望,纵横于这北俱芦洲中。
莫途不知这北俱芦洲到底方圆几何,只知若是任他奔行,只怕老死也不能跨越至别处,更遑论寻到元婴大能。
两人谈笑一会,莫为手里盘着几颗舍利子,与莫途言笑道:
“我听闻这迢迢寺久远之前,也能与一尊元婴大能扯上关系。可惜落毛凤凰不如鸡,连殿里供奉的祖师都到了我手里,任我搓圆,任我戏谑。”
莫途笑道:
“说不得,你手里这些骨头珠子,原身乃是元婴大能座下大弟子哩。”
说笑间,日渐西沉,天色渐晚,两人终难抵魔族营地,也渐渐有些累乏,索性在山林间停了云头,飘然落下,且歇息一会。
两人支起金布帐篷,布下法阵,正忙碌间,暗沉的林间飘来一片大黄叶。
乃是一个老僧,只着一件明黄的单衣,项间横着一串骨珠。他一脸苦相,多年的风霜不仅堆积成皱纹,也花了他的眼。
老僧转动着脖颈,便有簌簌金粉飘落胸前。细看方知,他头颅下的皮肤都抹着金粉,那件单衣竟似以金粉染成。
他浑身并无法力波动,看不出深浅,更叫莫途两人警惕。
老僧飘忽而至,睁着浑浊的眼,似要仔细瞧着莫途与莫为。
莫途默诵叫天道人的名号,多番使用下来,他对此愈发熟悉。
莫为袖下钻出些绿丝,覆盖他的双手,他行了个道揖,礼问道:
“山野道人莫为,莫途,见过前辈。”
老僧合十,坦然受过前辈称呼:
“贫僧法号际海,云游多年,却是忘了归途。特向两位居士问路。”
莫途问道:
“敢问前辈出自哪座大寺?欲往何方去?”
老僧合十笑道:
“迢迢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