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疾步朝着与许鹤约定好的地方奔去,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救了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色夜行衣,虽蒙着面但能依稀看见他眉墨如画,眼若星辰,望向自己时她能感觉到那人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却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见不远处便是自己与许鹤约定好的地方,许清歌将心中想法暂时抛却脑后。
夜色里许清歌踏进这荒凉的宅院,这原本是玉林关一户商户的私宅。只是当初战事突发,那家人只顾着慌忙逃命,这宅院便空置下来。后来许将军来了玉林关,将城中百姓与房屋都登记在册,那些没有屋主的房子全都由将军府接管,到时候给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居住。
这处宅院地处偏僻,离城中距离又远,便没有安排难民进来居住。许清歌也是偶然从将军府的册子上知道此处,想着将姜淮的弟弟救出来了需要地方安置,便想到了此处。
庭院破败,围墙半塌,环顾四周,但见密布的蛛丝布满角落,内墙上残留着斑驳战争留下的痕迹,尽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往里走,透过陈旧的木门只见屋内有微弱的烛光。推开门,许鹤还有那孩子已经在屋内了,就连许阳许宏也回来了。
“小姐!”见许清歌来,许鹤三人起身向她行礼。
那个小男孩见到许清歌快步跑过来牵起她的手,紧紧地靠在她身边,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有点安全感。
许清歌见状弯腰摸摸他的头,柔声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姐姐,我叫姜安,平安的安!”
许是见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姜安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洪亮许多。
“那小安你是如何被关在那里的?你当初不是和你娘亲还有哥哥遇上敌军了吗?”
许清歌之前听红缨说起过,姜安与他大哥在逃跑途中都被敌军射中离世了,但见姜安活生生的在这里怕他害怕便也没问他不是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姜安似乎是回想起什么让他特别害怕的事情,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许清歌见状蹲下来将他搂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小心安慰着。
姜安怯懦地开口道:“那天我跟着大哥拼命地往前跑,敌人就在后面紧紧追着,我听见了他们放箭的声音,大哥把我抱在怀里一直往前跑。”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一支箭射中了大哥的后背,那箭头擦着我耳边穿透了大哥的胸膛,大哥就抱着我倒下了!我听见大哥让我别出声,他紧紧地抱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大哥身子越来越冷,我小声叫他,他都不应我的。我知道大哥他死了!他死了!”
姜安说着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打湿了许清歌身前的衣衫,她心中也是酸涩不已。若不是这战争,姜安还是一个不知道死亡是什么的孩子!他还可以与兄长在母亲身边安稳长大!
许清歌感觉怀里的姜安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于是继续问道:“那后来你又发生了什么?”
“我我在大哥怀里躺了很久,我感觉周围都没人了,我坐起身来,就发现天已经黑了,周围到处都是死人,娘亲跟二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坐在那里哭着喊娘亲喊二哥,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
“我摸着黑走了好久,就见远处有火光,我连忙跑过去!我以为会看到家人,没想到是敌军在就地安营休息!他们看见我就提刀将我抓住,或许是看我年纪小,他们就让我给他们当奴隶,稍不顺心便拿鞭子抽打我!”
说着,姜安撸起袖子,手臂上新旧交替的伤痕触目惊心。
许清歌见此满眼心疼地望着他。
“后来我跟着他们到处跑,听说许将军来了玉林关,他们被打败了,只有慌忙撤退。我本想找机会逃跑的,可是他们很是警惕,没办法,我又跟着他们回到了他们的军营。”
“有一天,来了一个陌生男子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就见有个士兵给我递了一碗水命令我喝下去。我喝了水就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那个屋子里了。”
许清歌听完他说的,暗自猜测那个陌生男子的身份,他与赫连峥之间有何联系?为何姜安会从敌军军营到了玉林关的驿站里?玉林关在父亲的管辖之下井然有序,怎么可能会有人从敌军那里将人运进来,难不成军中还有赫连峥的其他帮手?!
“大姐姐!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哥呀?”
姜安见许清歌半晌不说话,就揪着她的衣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