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居所,建在一条灵脉之上,在修行者眼中,是绝对的‘洞天福地’。
此时的秦川,正盘膝坐在‘灵泉’上方,灵气盈盈,竟充沛到了化为液态实质的地步,他依照玄天宗最上乘的功法‘不灭皇拳经’的修行法门,呼吸吐纳,微胖的脸上,认真而专注,古井无波,异常平静,哪还有一丝一毫的跋扈与戾气?
许久......
秦川结束了吐纳,睁开眼,面露苦涩。
“还是不行吗?”那名看似不起眼的老仆从黑暗中出现,像一道黑色的影子。
“忠伯,看来我的身体,真的不适合修行。这么多年,无上的功法,无数的丹药,加之这条灵脉之泉,依然破不开识海......我这是有多废物啊!就算随便在世俗中抓一条狗,这么多丹药喂养,也该修炼成狗妖了,可我......”
秦川苦笑着,心如死灰。
父亲是玄天宗宗主,两位哥哥都是修行天才,可秦川这位‘三少主’,竟是个无法破开识海,无法修行的‘废物’,成了整个玄天宗,甚至整个修行界的笑柄。
忠伯名叫忠海,从秦川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直至今日,一直都在秦川的身边,像一条影子,形影不离。
名义上,他是秦川的贴身老仆,私底下,却更像是秦川的老师、长辈。
“少主无需担心,便是真的无法修行,老奴也会守护你一辈子。老奴答应过小姐,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少主,若再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老奴把他的舌头给拔下来!”忠海冷声说道。
秦川没有说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忠海看着秦川,无声叹息。
只有他知道,秦川绝非真的那般顽劣不堪,那些都只是用来迷惑别人的,秦川的聪慧、坚毅和努力,忠海全都看在眼里,可老天爷和秦川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无法修行!
在世俗之中,这或许并没有什么,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也还能做个木匠、厨师或读考取功名,可身为玄天宗的三少主,这是致命的!
“忠伯,我替我娘亲谢谢你......这么多年,多亏了有你。”秦川真诚地说道。
“少主千万别这么说,老奴这条命都是小姐的,当年若没有小姐,老奴早就死了。”
忠伯很诚恳地说道。
“娘亲......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川目光幽幽地问道:“她......她真如传闻中那般,是一个疯女人吗?”
秦川的娘亲,在生下秦川后不久,便毫无征兆,突然发了疯,在秦川三岁那年,竟离奇失踪了,生死不知,从此再没了娘亲的下落。
“少主,千万别听信那些风言风语,小姐惊才绝艳,论悟性,便是宗主也不及她万一。”忠海连忙说道。
“那她怎么会突然就疯了,又突然失踪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是被人谋害了吗,是生是死?”
秦川咬着牙,泪光隐隐,悲戚地说道。
三岁时的记忆本就模糊,他已经记不起来娘亲的容貌了。
“无论生死,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娘亲到底是怎么发疯,又是如何失踪的!”秦川坚毅地说道。
一老一少,一主一仆,相对无言。
许久,忠海说道:“少主聪慧,自幼便知藏拙,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不学无术,毫无城府野心,只知道仗着少主的身份,欺男霸女的嚣张纨绔......那两位,对少主应该已经没有戒备心了吧?”
秦川自然知道‘那两位’指的是谁,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世俗的皇室之中,尚且血脉亲情凉薄,更何况是宗门修士?
“消除他们的戒备心?呵,怕是没这般容易吧。这些年,若不是您在我身旁,我早就‘失足’掉落湖中,‘失足’掉落山崖,‘误食’丹药爆体而亡......总之,已经死了不下一百回了,他们在背后搞的那些见不得人勾当还少吗?”秦川冷冷一笑说道。
十岁那年,秦川正在池塘边观鱼,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便一头朝塘里栽去,若不是忠海及时出现,他早就成了淹死鬼。
十二岁那年,正在崖边玩耍的秦川,又是突如其来的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便朝崖下掉落,又是老仆忠海跃下悬崖,在秦川已跌落百丈之际,将他救下。
还包括在秦川的伙食和丹药上动手脚,总之手段繁多,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
“哎......宗主闭生死关九年了,若非如此,老大老二也不敢这般狠辣行事。”老仆忠海道。
秦川却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这些年,他关心过我的生死吗?闭生死关之前,又何曾对我有丝毫父亲对儿子的关怀?”
......
玄天宗深处,一处洞天福地之内,歌舞莺莺,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在半空中飞舞,展露身姿,犹如飞天仙女。
她们都是玄天宗的女弟子,在世俗凡人眼中,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修士,可在玄天宗内,却沦为了歌姬与舞姬。
“都出去。”
一个年轻的声音,淡漠地响起,舞姬们悄然退去,只剩下两名年轻人,和站在他们身后的贴身高手。
这两个年轻人,年纪稍大些的,约莫有二十六七岁,一身锦绣华服,袖口上还绣着云朵,面如冠玉,乌黑长发随意披散,活脱脱就是一个慵懒的俊美公子。
此人的气质,与沈俊有几分相似,却较之后者更出尘,更俊秀。
他便是秦云,秦川同父异母的大哥,玄天宗的大公子。
坐在秦云对面的,是个二十刚出头的男子,气质与秦云截然不同,剑眉星目,锋芒毕露,如一把出鞘的宝剑。
秦云若是偏偏佳公子,对方更像是一名冷血的杀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