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村大街东边的知青路上有两家并排开的茶庄,大点的一家叫福运茶庄,小点的那家叫春来茶庄。
平时总是福运茶庄生意较清淡,但这天上午还不到十点钟,福运茶庄就坐进来十几个人,个个举止粗鲁,脸上写着邪恶。
“大哥,说张伟敢不敢来。”
“操,他要是不来,以后也别想混了,今天是他约咱们,他敢不来,让老子等他,操。”庄晓兵端着盖碗,哗啦哗啦地吹着茶叶末子,然后很响地喝下去。
茶庄里面乌烟瘴气,这十几个人都在抽烟,往地上吐痰,几个当服务员的小姑娘都敢怒而不敢言。她们似乎也看出这些人绝非善类,一会儿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有个小姑娘最害怕,就在说要不就喊老板过来吧。几个人都没了主意,最后只好出门打电话,叫老板过来。
刚推开门口的棉帘子,迎头差点撞上两个人。前面的那个穿着皮风衣,手上提着一个包着报纸的塑料袋,很短的寸头,黑黑的面孔,一脸暴戾。后面的那个脸色白净,修剪得很整齐的毛寸,穿着黑色呢子短风衣,看上去稍稍带点卷气,但目光中却闪出锐利的光芒。
两个人看了看服务员,闪身进了茶庄,呢子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皮衣手伸进了怀中,两个人都握好了手枪。
“大哥,穿皮衣的那人就是辫子,那个人不认识,估计是张伟。”烟枪凑近了庄晓兵说。
庄晓兵打量了一下那个穿呢子风衣的,看上去并没有道上人物的那种飞扬跋扈,正相反的是,呢子风衣颇有点读人的味道。
呢子风衣走在前面,目光如炬,扫了一遍茶庄内部,脸上那种卷气瞬间消失,眼神中流露出肃杀的东西。
“我是张伟,哪位是庄晓兵?”
“我就是。”庄晓兵无端地感到了一种压力,他伸手握住了口袋里的自制手枪。
“哈哈,幸会幸会,我今天特地过来赔罪。”张伟微微一笑,嘴角歪歪的,几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庄晓兵的面前。仿佛这一屋子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辫子还站在门口,手插在怀里,脸上冷漠,仿佛一切生杀大权在握一般。
“没啥好赔罪的,今天我过来,就是告诉,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庄晓兵满脸的煞气,仿佛怒向胆边生。
“呵呵,晓兵,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事情已经出了,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弟弟能活回来?”张伟的声音不高,也很平静,但却很有分量。
“张伟,我知道很牛比,最近混得很抖,这个事情想了结也行,的人以后不能在北村这边干活,另外再给我一笔补偿。”
“没问题,我从来不偷,这可以去问。补偿可以谈,说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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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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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兵脑子里面盘算了起来,当时死个人,道上面一般也就补偿五六万,庄晓兵觉得可以适当要得高一点。
“八万。”庄晓兵心里盘算着,如果张伟不答应,就在这里火并,先把张伟扣住,然后让人把钱送过来。
张伟停了一下,眼神里面灰蒙蒙的,看不出在想什么。停了不到一分钟,张伟抬头眼神挑了一下,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光,但瞬间消失,脸上又恢复了常态,“没问题,这次绝对是误会,我也很过意不去,这样吧,我给十万,那两万块就当是我交个朋友。”
庄晓兵没想到张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下反而让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脑子里面在琢磨,如果张伟真的肯把钱拿出来,这件事情可以了结,他也不想得罪张伟。如果真的在茶庄里面开打,自己也不见得沾光,张伟这帮人个个好勇斗狠,没准儿今天就会发生枪战。庄晓兵的心理活动很快被张伟敏锐地捕捉到了,张伟淡淡地从托盘里面掀起一个盖碗,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慢地开始品了起来。
时间在分秒飞逝,场面上的主动权已然易手,张伟尽管只有两个人,但那种气定神闲的气势显然已经把握了主动。
最后庄晓兵脸色一变,换上了笑脸,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和钱过不去。“行吧,既然是误会,大家就这么算了。什么时候把钱带给我。”
“哈哈,那好,咱们以后还是兄弟。钱我现在就带来了,怎么样,我有诚意吧?”张伟招招手,辫子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但手始终插在怀里,张伟的右手也没有离开口袋。
塑料袋打开一看,是崭新的绿色百元钞票,总共十个捆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有十万块。
一场两个团伙一触即发的大火并就这么被抹平了。
这件事情之后,道上有几种不同的看法。比较主流的看法是,道上面打来打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其他的说法也有,一部分混混觉得庄晓兵没出息,自己的弟弟死了也不报仇。而另外一部分人的看法则正相反,他们
觉得庄晓兵没错,真要是打起来,他和张伟肯定是两败俱伤,没什么大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