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伸直了舌头、忍不住问牛四……
“牛老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
“噢,奇怪?方老……说来听听……”牛四停止哼哼、转而看向这个奇怪老头……
“明知抚台等官员被押、为何偏偏质问你一小小都统,只因嘉兴筹粮?”
他一顿、又接着说:“嘉兴牢狱被劫、老夫观你又为何如此高兴!开心呢?”方老一本正经、眼神丝毫不放过牛四每一个细微变化……
……
牛四回他一笑,“方老、粮价过高,致使难民饥多,朝廷不想办法解决粮价上涨,而是一味强调减免赋税……
话到此、牛四眸光望向车外……
语气如夕阳压山,“方老、您为官多年,土地兼并严重、这赋税减的是那地主绅士,却对民……毫无用处。
粮价居高不下、天下遍地饥民,您说、他们该不该死……
他们被炸死、烧死,我高兴……”
牛四收回眸光、垂头,“单说嘉兴两起爆炸案、无论是谁干的,我都谢谢他……
……”
话落、马车内安静下来,颠簸中二人相对无言……
……
待路过一摊贩,牛四招呼停车……
买两份鸭血粉丝汤、两张芝麻酱饼,打一壶米酒,二人盘腿对坐、马车内吃喝起来……
……
饼下半张、酒过咽喉、……方知府一抹嘴,葱花与酒嗝飘来……
“老弟!实话……告诉你吧、应天府两司兵马,他曹左都督或许大可便宜调动,
呵呵……
至于这其他州府嘛,以老夫来看……
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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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是、便宜行事还需皇帝下旨。”
牛四边啃大饼边比比回着他……
“那曹都督是谁?”
……
“曹诏!”方知府回应!
“曹……曹……诏……就是……就是那个曾任山西总兵的曹诏……”牛四语无伦次直呼起来……
邸报他呢、没少看,也称剿匪总兵!从山西一路转战陕西、河南,抗金剿匪大小战阵可谓是功绩卓越……
又听方老说起,近期在河南南部和五省总督洪承畴追击农民军……
顺道借机筹粮、这才碰巧遭遇尚志谋反,相信用不了几日皇帝便会下旨。
……
“今年真个多事之秋啊……”方知府抿了抿嘴、呵呵一抹酸笑,无奈摇头……
“上半年山东孔有德叛乱、下半年江浙也未消停呐……”
……
是啊、以后会越来越乱的,牛四暗道、也不好明说,只是掏出烟盒、看向窗外……
与晚霞同行……
方知府也随着他的目光慢慢转移至窗外,叹息一声、起手将半壶浊酒抹了肚……
双眼醉朦、却格外透亮……
仿佛他喝不是酒、是有温度的江河,是曾经趟过的浑水,是黯淡无光日子里的良药,也是坠入腹中的琐碎。
更是融化在血液中的三分浊醒……
……
而那一声长叹、又像是不甘平凡中的浊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