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战斗,也不是那么简单靠着数字对比就能得到答案的东西啊!”
“战意、理由甚至战斗当天的环境、身体的状态,一切都是未知的变量”
小小的拉斯特闻言,微愣,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切实如此。”
接着他竖起一根手指
“但是,‘随机性’让‘未来’始终处于一片混沌,无法预测,而数据、‘经验’是最直观的、可以用于推断‘未来’的基础,就如同有一段字所说‘未来是建立在过去与现在之上的高屋,过去决定了未来的规模,而现在决定了未来的高度’,所以”
男子闻言呵呵一笑,魔手又盖在了拉斯特的头上一顿猛搓,把他柔顺的短发都搓的混乱,甚至沾了一些汗水在上面,让有些洁癖的拉斯特猛皱眉头,也打断了自己叙述性的话语、伸手把他的手腕抓下来
“你”
身体能力上可以反抗,但“师兄”显然没有这个想法任由男孩移开自己的手腕、呵呵笑道
“也许你高估了他,也低估了我呢?”
“但是数据”
“诶诶!不会说谎!诶,我懂!但是”
男子笑了笑,刀疤皱起来的样子十分狰狞,但配合那眯起来的眼睛莫名有种“和蔼”的观感
接着抬起头,眯起的眼睛收起了笑意
瞳孔在阳光照射下轻微地收缩,用近在咫尺男孩都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自言自语道:
“但是你师兄我”
“有不得不成功的理由啊。”
——
“圆月”、“弦月”、“伏盗”,乃是新任绝望“新政”施行后五台国“五台、三军、九师”中的“三军”编制,其中“弦月”负责“对外”,也就是“阻击外敌”,是规模最大、门槛最低的“部队”,“圆月”负责“内务”,主要保证国内重要人物的安全以及一些不方便引人注目的任务,追杀逃犯和叛徒、主要最为精锐、也精通配合的武人小队组成,而“伏盗”光从名称上便能感受到与前两者的不同,其职能也如其名一般,主要负责国内大范围、打击流窜作案的盗匪、调查犯罪、追缉危害秩序的野生武人、处决罪犯等等维护稳定的事务,与朱农共和国的制度对比,位置就类似于“警察”,规模在三军中居中,但是所负责的事情最为琐碎,甚至可以说“杂活”居多、待遇比不上亲疏有别的“圆月”、甚至比不上可以“建功立业”的“弦月”
却仍旧是达米卡所“必得”的目标。
全因,他是两年前“红月匪患”中,唯二的,幸存者。
两年前,达米卡还是一个五台地区“南北廊道”那无数纵横捭阖的沟壑中、占据其一的小小村落的一员,一家人在村子里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驿站,为过往的车鸟提供茶水吃食维持生计,日常帮助父母亲给客人端茶递水、为陆行鸟干洗羽毛上的风尘,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站在陆行鸟停靠休憩的围栏边上、把低下头后才几乎和他人一样高的黄橙橙鸟头撸到轻声鸣叫。
村子不算闭塞,但也算不上消息灵通,不算穷苦,但也算不上富裕,
但是那种慢慢节奏的生活,充满了戈壁区域特有的明亮阳光,有暖意,很舒缓。
也许有的人热爱着刀口舔血、命悬一线的生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活着”,但同样也有的人,热爱着那种自给自足,小富即安,只要衣食住行得到满足就万全的“生活”,也是大多数人的生活——
他就是那样的大多数人。
如此,一直到他的十一岁——身材渐渐高大,有了父亲半分的样子,让达米卡在许多体力活上有着天生的优势,这也让他在村里十分受欢迎——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健康强壮呢?
那时的他,觉得自己未来一定会和父亲一样,在这座小村里面娶妻生子、继承这座小小的驿站,继续这种也许没有惊喜,却仍然让他心喜不已的生活,
那一天,就和往常一天一样。
村里第三口公共的水井枯竭,最近经验丰富的大人正在尝试着打第四口前的定位作业,所以天色刚亮,他便被母亲和生物钟驱赶着从床铺上爬起,提着两个大桶出发,打算到几公里外的小河里面提几桶水来给家中的水缸补充一点存货,
几公里的路程不远,来回不过两个小时,回程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那已经几乎遍布天空的、已经无法用“炊烟”描述的、灰色的天柱,
他的表情,从劳动时的潮红、对日常的期许、对新的一天开始的向往,逐渐转变成了惊讶,最后变成了惶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抛下水桶一路朝着“家”的方向狂奔,入目的,仅剩下了满地尸骨与“未来”的余烬。
那天的太阳很大,哪怕才刚刚升起不久,村口那个女孩脸色也晒得红彤彤地,唯独与他打招呼时那抹羞怯的笑意从未改变——不愿记起的,是她那四分五裂的身体,和被红色颜料浸没的痛苦面容。
他在干涸的井中整整瑟缩了一个日夜,直到青壮的身体也快要虚弱的无法动弹才攀附着绳子从井底爬出,幸运的是,那些全副甲胄的血红色身影,也已经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间离开了他的“家”,
他活了下来。
循着常年在“廊道”穿行商队留下的信息,他顺着路线一路磕磕绊绊地、依靠着一身“活着”的本事南上,带着满身疮痍倒在了五台城边,被巡逻的武人发现,最终被知晓了经由的“武”台收入门下。
那道疤,便是他挣扎、求存,独自步行北上,在荒野中与魔物搏命留下的证明,而且那也并非刀疤,而是被一种利隼鸟型魔物的勾爪带掉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