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顿时被噎住,他吸了口气,挺直身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无愧于心,任你随意揣测,只是阿雁姑娘费劲千辛万苦才寻得一线希望,把所有期冀寄予你身上,你便打算不管么!”
沈昭时无语地看向周子安,他在万机阁的千人册里偶然见过周子安的信息,方才突然想了起来此人。
他有些明白桑竹为何选他来通风报信了,也就这种蠢货能被她拿捏。
他朝周子安招了招手,示意他离近些。
周子安不假思索走近,正疑惑对方何意,忽觉脖子一痛,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真是个死脑筋的生,他有说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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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甲级侍从们被梁主事聚在一处,每个人交代从宾客那里得到的信息。
其他侍从都是旧人,有些甚至已经在这里三年,自然对这些手到擒来,一一列举自己获取的有用信息和把柄。
只有桑竹是第一次接客,她心里有些没底,和周公子唱了一夜的歌,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哪里有什么有用信息。
更何况就算真有,她也不能告诉梁主事,毕竟周公子还算正直,官场清正之人令人钦佩,她不想让他受小人牵制,被拖入泥潭。
感受到身旁女子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胳膊,桑竹不解地侧头,女子小声道:“梁主事问你话呢。”
桑竹一愣,方才只顾着走神,压根没听到梁主事问了什么。
女子无奈叹了口气,小声道:“梁主事问你拿到什么消息了?”
桑竹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
“回梁主事,不知打听到宾客之外的消息算不算?”
看到桑竹,梁主事就想起她之前在宾客面前莽撞抬头的事,语气里满是威胁:“你最好说些有用的将功补过,不然该罚的还得罚。”
桑竹心中冷哼,不急不缓道:“夜国广安王萧澈瞒着老皇帝,私自在南方一城屯兵建兵器,不知这样的消息算不算有用。”
对于此事她并没有说谎,前世他私自屯兵的事差点败露要了命,就是桑竹花了大笔银子疏通关系,及时撤出屯兵和物资,才没有露馅。
梁主事有些吃惊,如此重要的机密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套出来,他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此消息可属实?”
桑竹直视他:“性命担保,绝对属实,梁主事大可派人去查。”
萧沉的藏兵被人发现于她而言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让他元气大伤,拖住他登位的步伐。
“可知在哪个位置?”梁主事追问。
桑竹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属下愚钝,没有套出来。”
她其实是知道的,但说话半真半假才更能蒙混过关,她才不会轻而易举亮出底牌。
梁主事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终于放他们自行休息。
回房间的路上,桑竹跟上方才提醒她的女子:“姑娘,多谢你方才提醒,我叫阿雁。”
女子莞尔一笑:“叫我阿雨就好,你是新来的吧?”
桑竹点头:“阿雨来这里很久了吗?”
阿雨似是回忆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像已经有一年半了,刚来确实会不适应,不过慢慢会好的。”
桑竹眼珠一转,试探问道:“阿雨为何来这里呢?”
阿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寻常人家的姑娘,谁会愿意来做这种事呢,我不过是被家人遗弃,在一个冬天就要饿死了,是梁主事救了我,带我来了这里。”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阿雨怎么能接受出卖美色来报恩的呢?”说完,桑竹急忙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近些天总是在想这个问题,有些犹豫自己的所作所为。”
阿雨看了桑竹好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明白的,一开始我和你一样,总觉得这样做不妥,可渐渐的,看到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大家隔几日接待一波贵客,剩下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日子平平淡淡,慢慢也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