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位的妃子不比见位阶稍低的凌落落。
林芷澜出行摆出长公主的架子,也是对洛韶敏的尊重。
照例让月满相陪,备了两顶规格不同的轿子,前后四名宫女相随。
前头有朱缨宝饰的轿子,是长公主出行的规格,自然是由林芷澜登上。
给陆沐筝准备轿子时,林芷澜稍微犯了难,按照陆沐筝的官职品级,是坐不了什么的好的,可她又不愿意委屈了好友。
月满最是解语,笑道:
“殿下莫要忧心,陆大人若是寻常六品的官员,按照宫规当然不可在宫中乘轿。
可陆大人现在是被殿下您请来的贵客,也是医治大公主有功的功臣,敏妃娘娘点名要谢的,出行的规格便能升一升了。”
林芷澜豁然开朗,给陆沐筝挑了顶上好的乌木轿子。
没有华丽的装点,不算预制。
材料却难得,每年按时刷桐油保养,冬暖夏凉。
没见过世面的陆沐筝入轿后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她在松林县时也坐过官老爷的轿子,然而四面透风,山路颠簸,能把一天的饭都颠出来。
试过两次后她便改骑马了。
乌木厚重,是由净了身的小太监人力扛起的,一趟下来,肩上能压出来实实在在的血痕。
简直是骑在劳动人民的骨血上作威作福啊!
陆沐筝便又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不免长吁短叹。
林芷澜听闻叹息之声,撩开了帘子,叫月满去问问是如何了。
入乡随俗,不能不领好友的一番心意,陆沐筝只笑道,是夜里被窜来的一只猴子闹得没休息好。
暗指林芷澜是那只顽皮的猴儿。
月满懵懵懂懂地还是把话原样传了回去,林芷澜掩口直笑。
千钧的负担,有两个人一起相互排解着,总比一个人孤立难捱好受。
才将将到了钟秀宫门口,钟秀宫的宫人们便齐齐整整地出来迎接了,个个春风满面,笑容的弧度很标准。
倒是把林芷澜弄得不太好意思。
当姑姑的为生病的大侄女搭把手,本就是应当的。
林芷澜赶忙提前下了轿,令众人免礼,跟着东道主的钟秀宫宫人的指引莲步轻移,缓缓前往敏妃设宴之处。
钟秀宫的风物景色与别处不通。
本来也是金玉堆砌,俗中带雅。
只因陆沐筝给药时多提了一嘴,大公主恢复期要注意防晒,少晒日头,更不可在烈日底下玩耍。
洛韶敏便急急下令命匠人们连夜移栽来更多的绿树花藤。
林舒白常涉足玩耍的地方,皆被绿树浓荫遮掩着,晒不到毒辣的日头。
也不必日日在屋里头拘束着,违背了孩童原本的个性。
还开凿了人造的溪流沟渠,从宫外引来活水,水位并不深,堪堪没过小孩子的脚背。
连底下扑救的鹅卵石,都是预先刷洗过才放进去的。
万一林舒白一时兴起下去玩水,也不必担心沾染了不干不净的脏东西。
还有紫的黄的白的藤类的花枝灌木沿途芬芳,是孩子们喜爱的缤纷童趣。
在溪流尽头的空旷绿茵下,洛韶敏设了宴,携女儿在那处等候。
几人视线对上,各自遥遥施了一礼。
陆沐筝寻思着按照品阶给洛韶敏行重些的礼,洛韶敏抬手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