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很多年后的姜语笑在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一定会说这是她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天。
她被陈亭护在身下,只来得及惊呼两声,爆炸便停止了。
她哆哆嗦嗦地叫着陈亭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她。她又哭着叫我的名字,但我已经晕了过去,脑袋上的血还流到了她手上。
姜语笑一伸手,便能摸到一片湿濡。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
但冷静的秉性让她不至于失去行动能力。
姜语笑小心翼翼地挪开陈亭的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下她终于可以看清楚我能两人的全貌:一个满脸尘土,双眼紧闭;一个满头是血,昏迷不醒。
姜语笑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着拿起手机。
期间因为太过惊慌,手机滑落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打通120,她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求你们救救他们……”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恍如隔世。
我居然活了下来。
我居然又出现在了医院。
生命的最后几天,来医院的频率真是直线上升。
脑子里似乎塞了一团毛线,胀痛且迷糊不已,打量了四周许久,我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居然身处苏州第一医院。
傅延之和陆雨宁应该也在这里……
真是晦气……
想到两人,昏迷前的记忆便如潮水般翻涌着向我袭来。
我绝望地躺在黑暗里的时候,是姜语笑和陈亭奋力将我救出。
但当我们走到仓门口,爆炸声又随着热浪袭来……
姜语笑呢?陈亭呢?
恐慌感灌进大脑,我费劲地扭动脑袋,发现了躺在我隔壁病床上的陈亭。
他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眸紧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落在眼下,透出一股脆弱与安静。
他的胸膛还在规律地起伏着,显示他并没有因为救我而丧命。
脑中紧绷的线骤然放松,姗姗来迟的痛楚便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我的嘴角蔓延出呻令。
“念念!”
姜语笑走进病房,见我醒来,惊喜地扑过来。
我很高兴看到她时她完好无损,但是脑袋开瓢的痛苦无法抑制,我还是没收敛好痛苦的神色。
姜语笑脸上的惊喜立刻变成了担忧,她手忙脚乱地给我倒水:“你没事吧?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我虚弱地说:“不用……就是有点疼……”
姜语笑心疼地看着我的脑袋——那上面已经包上了纱布。
她忍不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绑架你的人是谁?是他们砸了你吗?”
不,是陆雨宁……
但这话我不能说出来。
姜语笑是个敢爱敢恨,重情重义的人,知道了难免一个冲动直接找陆雨宁对峙。
得罪陆雨宁就等于得罪傅延之,她还得在傅延之手底下讨生活,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我只是逃避地说:“头疼……”
姜语笑立刻噤声,不再追问,转而讲起自己。
她发现了我掉落的东西,焦急地四处寻找我。
本来想报警,但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立案。
所以她去了我可能会去的地方,包括出版社,然后便遇见了陈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