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寺隐于山间高木之中,从山脚望去也不过隐隐看到朱红色的寺顶,倒是让陈晨想到曾经在课本中学过的两句古诗“登临古寺前,小草何芊芊。云雾山间绕,孤峰耸碧天。”
等他们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轻松的来到寺前时,沈迁握紧了手中的七星剑,靠近陈晨低声说到,“殿下,寺中有些不对劲。”
“哦?这么了?”
“这寺门外有数名有武艺的人,虽然混在来往的百姓中间,却能从他们的步伐体格中看出,他们像是训练有加的。我担心有埋伏,有人想对殿下不利。”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让暗卫出来?”陈晨担忧的问道,毕竟古代治安真不怎么好。
沈迁自豪的说道,“就这些渣渣,大爷还不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你干嘛说出来吓我。陈晨在心中吐槽到,不过担忧之感却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人来,笑呵呵的向着陈晨有来,走进了才拱手说道,“三殿下安,刚才家丁过来说好像看见了三殿下。老臣还不敢相信。殿下今日是来寺中寻慧仁禅师,为皇上祈福?”
“嗯,”陈晨点头,面前的人是礼部侍郎周聒周大人,而刚才沈迁所说的那些人正跟在他身后,看来是他带来的有武艺的护卫家丁。
陈晨向寺庙走去,沈迁跟在他的右后方。周聒急忙跟在陈晨的左后方,向下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就在原地不用跟上来。
他微微躬着腰,一脸谄媚的奉承道:“殿下果真如大家所言平易近人,就连来寺庙为皇上祈福也是这般低调,老臣甚是敬畏。”
难不成这老头儿就是攻略者?专职以拍马屁来获取好感度?陈晨被自己这一想法雷了一秒。因着摸不清对方底细,便故作一脸高深的盯了他瞬,闭口不言。
周聒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弄的冷汗直冒,生怕刚才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待陈晨移开视线,他才颤颤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偷偷低着头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陈晨不再理会他,提步跨过大门,这时一位小沙弥跑上前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说道,“施主,师父在后禅院等您,您跟我来吧。”
陈晨心中颇为诧异,这世上真有能掐会算一个人吗?不过,想到他穿越过来,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他点点头,示意小沙弥引路。沈迁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走了两步后,还呆在原地的周聒赶紧跟上前来,这时,小沙弥伸手挡住他的去路,“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到偏殿休息。”他转过身对陈晨沈迁说道,“两位施主请跟我来。”
绕过大雄宝殿,从藏金阁旁的紫竹林穿过,陈晨三人来到寒光寺的后禅院门口。他们刚到门口,院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带领他们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对他们鞠了个躬便转身从竹林边的石板小路离开了。
陈晨步入园中,才发现里面的景色甚是幽美,大片的蝴蝶兰摇曳在墙角下,碧绿的爬山虎肆意的在横栏台柱上蜿蜒盘旋,一棵苍老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黄色的树叶儿随风旋转飘落。树下的石桌前坐着一位年过半百,身着灰色僧袍胸前挂着被摩挲的发亮的菩提珠的老人。从燕晨的记忆里得知,这位便是被人推崇备至的慧仁禅师。
陈晨走上前,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郑重的行了一礼。喊到:“师父。”
沈迁紧随着朝背对他们的老人敬重的施礼。
慧仁这才放下手中的棋子,说道,“三殿下来了,殿下可有兴趣陪贫僧下一局。”
陈晨心中暗道,幸好继承了原主记忆,要不然他现在得哭晕过去,马甲分分钟被扒。对他本身而言,就是黑进米国国家机密网都可以说是轻轻松松,但让他下棋,嗯,就他这臭棋篓子还是算了吧。
陈晨坐到对面的石凳上。开局前,旁边一小沙弥上前将棋盘四角的星位交错放置黑白各两子。
陈晨执黑子,慧仁禅师执白子。两人都屏息对战起来,慧仁禅师堪称国手,而燕晨又是他的入门俗家弟子。将近十年的对弈,两人如今棋艺不相上下。
沈迁在一旁看得是眼花缭乱,哪怕是世家出身,常常被人称赞韬武略,在棋艺这块他也不得不佩服三殿下。果然下棋和习武一样都是需要天赋的。
时间在落子声中悄然溜走,转眼小半个时辰过去。
纵观全局,只见慧仁禅师布局投子,初似草草,绝不经意。及合围讨劫,出死入生之际,一着落枰中,瓦砾虫沙瞬间变为风霜雨雪。此刻白棋已经死死的吃住了陈晨左下角的一块黑棋。
站在陈晨背后观战的沈迁不由手心捏了把汗,如今看来慧仁禅师是胜券在握。
就在此时却见陈晨不慌不忙的执起黑子几手巧妙的借用,竟让整盘棋死灰复,逆转而胜。这一局下的陈晨心跳加速,血气上涌,犹如在战场上厮杀过一番。
正可谓:“无事抛棋侵虎口,几时开眼复联行。终须杀尽缘边敌,四面通同掩大荒。”
一局下来,陈晨忍不住松了口气,笑着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多谢师父指点。”
慧仁禅师笑得一脸慈祥,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让小沙弥收了棋盘,又为陈晨和沈迁各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沈迁捧着热茶坐了下来。
慧仁禅师看了陈晨片刻,看的他都以为自己要原形毕露时,却见慧仁禅师一脸欣慰的点头说道,“殿三魂七魄总算全部归位了,可喜可贺呀,可喜可贺。”
陈晨和沈迁听到此言不解的望着他,他却笑笑不再言语。
待陈晨二人喝完手中的茶水,慧仁禅师站起身来,对陈晨说到,“殿下今日恐有灾祸,您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说完便往禅房走去。
陈晨和沈迁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心中想着,大师,师父,我早就知道有人要攻略我了,所以您好歹要多告诉我点我不知道的信息啊。
心中想归想,他二人还是只能无奈的默默离开禅院向大殿方向走去。
刚走到竹林,就听见竹林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柔弱的轻呼声,陈晨二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加快脚步向那儿走去。
却见一粉衣女子坐在石径上,背轻靠着一棵绿竹。他们赶紧在三米开外停下脚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石径只有半米宽,堪堪容得下一人通过,这女子将道路堵的死死的,而竹林中能通过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
却说这女子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望向来人方向,待看清来的是两位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时,不由含羞带怯的垂下头,泪水滴落在石径上,缓缓晕开。真真是我见犹怜。
然而,陈晨拘于古代严苛的男女之别不敢擅动,他曾听说有古代女子仅仅被外人看了一下脚就羞愤自杀的。所以他打算守在旁边等她走后再说。而沈迁就是一个还没开窍的只有十五岁的棒槌,对于女子这番动作,完全无感。只知道跟着陈晨,陈晨动他就动。
粉衣女子等了半晌,这番姿态维持的脖子都快僵了,那人也没有丝毫动静。她只得抬起头来,面带柔弱,轻蹙着眉,眼含着泪水,声音略带娇媚的向陈晨说道,“这位公子,奴家不慎崴了脚,您可以扶我起来吗?”
陈晨踌躇不定,说道:“你带丫鬟过来了吗?要不,你还是等她来了再说吧。”
女子听完,忍不住委屈的低头咬咬唇,待抬头时,大滴大滴的泪水直往下坠。陈晨见此有些手脚无错起来,并非他重色,只不过是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作祟。他不由上前一步。
“这位姑娘……”陈晨话还未说出口,袖子被身后的沈迁重重扯了一下。他蓦地回过神来自己想做什么时,都想狠狠打自己一耳光。
作为皇子,最忌讳的就是跟不明不白的女人扯上关系,这一点皇帝老儿可是曾耳提面命过的;作为穿越者,现在要谨防攻略者见缝插针,他肩负的可是这一个世界的存亡。如果因为一时的心善被攻略者利用,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了。
想到此,他不由对面前的女人隐隐戒备起来。
却说粉衣女子看到陈晨上前一步时,嘴角微扬。等到陈晨沉默下来,她满眼震惊的望向陈晨,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样耗着也不是事儿,陈晨想了想,问道,“请问这位小姐,你的丫鬟现在何处?穿着打扮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