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年老体衰,白归尘将她放在房梁上,她便眼睁睁瞧见水一点点涨上来。
舒言坐在房梁上,瞧见漫天的乌云,顿觉有些不妙。
这水不对劲,怕是一时半会儿退不了,而且此地的地势非常低,又是三山汇聚之地,怕是要被淹的屋顶都不剩。
舒言赶忙叫来几人,随意收拾了家当,慌慌张张的往山上赶去。
夜半时分,山下的村庄已经完全被淹没了。
半山腰的山神庙里,聚集了不少被淹的百姓,其中便有一个老熟人。
只见之前坑过他们的老捕头一身破衣烂衫,身后带着一大家子,那老捕头瞧见几人之后,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程三这厮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老捕头的衣领。
“之前到处寻你寻不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
程三说完之后扭头看了看四周,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老捕头。
“此地,倒也不见独眼夫人,老小子,今日可是无人替你撑腰了。”
老捕头面上一狠。
“我也是被独眼夫人逼得,我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吃饭,难不成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帽子,弃我一家人的性命不顾嘛?”
舒言推开程三,她走上前,无奈说道:“倒也不是找你麻烦,你现在到底还是本地的捕头,如今却给那贼首做喽啰,着实有些丢份儿。”
说来这老捕头年轻时也是个快意恩仇的能人,现在老了,儿子又都是不堪用的。
老捕头闻言顿时丧气瘫坐在地上。
“前些日子,我见到从台州来人,给了独眼夫人一封信。”
舒言顿时冷笑一声,果然是苏老头搞得鬼,怕不是这老头还想着给她埋个雷。
可陈晟之那封信来了之后,舒言便已然做了一个决定。
舒言思绪了结,她看向老捕头,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便把官府给你发的刀还有衣服还回来,日后你便不再是捕头了。”
老捕头顿时一愣,片刻之后,他从自己的家当里,拿出来一件长袍一柄生锈的刀。
老捕头不舍地看着眼前的东西,颤声说道:“我做捕头已经四十多年了,也做够了。”
言罢,老捕头带着一家人离开此地,白归尘捡起那把刀,顿时皱起眉头,他低声说道:“这把刀的刃已经不能用了。”
舒言长舒了一口气,她对着白归尘道:“这个地方的百姓,已经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和灾难,就像一把用旧的刀。”
话音方才落下,一阵狂风吹来,陈云终走到外头看了看,他低声说道:“母亲,雨越来越大了,我听山里苗寨的兄弟说过,这里的雨能下半个月。”
舒言长叹一口气,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却又猜不出是什么。
她本来想着在此地,假借挖矿富民之名,探一探这白莲教留下来的财宝。
可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太好办了。
台州那边搞这么一手,怕也是知晓些什么。
如此这般,她倒是不好动手了。
隋英瞧见舒言面色凝重,以为舒言在担心大雨,她低声说道:“掌监,你且放心,这次我们带了足够的食物。”
舒言点了点头。
“还是你细心,往日我也算是逃过不少难了,这几个小子就无一人知道拿吃的,每次都是风餐露宿,如今有了你,倒是安心许多。”
此刻宋引从外面归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颇为担忧道:“我瞧见水势,怕是山谷要被冲毁,那个地方有不少良田,怕是要……”
几个逃难来的农户顿时哀叹起来,一个孩子还不懂世事,只是天真地问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