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你去倒一碗清水。”奶奶吩咐。
桌子上就有凉白开，我便急忙倒了一碗水递到了奶奶面前。
奶奶这才将那灰布包拆开，里面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反倒是一些常见的香灰。
奶奶将香灰全部倒在碗里，搅和开了，道：“给你娘喝下去。”
我一看，有些纳闷，这东西能喝吗？还有娘现在这副模样，能喝得下去吗？
但我也相信奶奶，便端了碗递到了娘的嘴边。
说实话，娘现在的这副模样，还是吓人的厉害，我的手都有些颤抖。
娘看到那碗香灰水，忽然就张大了嘴巴，从喉咙口传来一阵空洞的气流声，双手还在不停地摆动着，十分抗拒。
有几次娘的胳膊差点打到碗，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奶奶见状，便直接按住娘的双手，转头对我说：“给你娘灌下去！”
我又将碗凑了上去，就着娘张开的嘴就倒了进去。
刚进去一口，娘那双眼睛突然爆发出一股子强烈的怨气，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儿几乎要将我杀死。
我一哆嗦，动作也停了下来。
“接着灌！全部让你娘喝下！”奶奶严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奶奶说完这句话之后，娘原本怨气满满的眼神忽然就化作了哀求，看得我心疼不已。
“娘看起来很痛苦……”
“你想让你娘死？”
奶奶剜了我一眼，跟平时慈祥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一愣，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也不管娘痛苦的模样，用了力将所有香灰水都灌了进去。
最后一口入嘴，娘忽然就开始打嗝，一口气似乎打不完似的，一直不停歇。
刚开始娘看起来还很痛苦的模样，不过很快便好转了，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
等到不打嗝的时候，娘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奶奶这才放开娘的手，将被子给娘重新盖上。
“娘她……”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奶奶再凶我。
“醒了就差不多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奶奶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我一直揪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你爹呢？”奶奶又问道。
“昨天爹捞尸的船上出现了一口棺材，村长让村里的几个人跟着我爹今天去埋棺。”我解释道。
奶奶思忖了一下，点点头道：“你去准备一盆水，还有酒精纱布，给你娘清理一下脚。”
经奶奶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到娘的脚受伤了，娘的脚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我竟然忘了这茬。
我急急忙忙又去准备这些东西，将水盆摆在床前之后我挽起袖子，准备给娘清理脚上的血泥。
就在我刚伸手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床旁边的奶奶忽然就弯腰，一把抓起了我的左胳膊。
她的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精光四溢，死死地盯着我左手腕上那个红绳铃铛。
“这是谁给你的？”
我被奶奶这幅模样给吓了一跳，心里有些紧张。
见我不说话，奶奶又问：“谁给你的？”
看奶奶这副模样，估计认识这东西，可是它说过，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它的存在，这要怎么办？
我脑子转了一圈儿，说道：“我是在放学路上捡的，看着讨喜，就戴上了。”
说完我就感觉一阵内疚，毕竟这是骗了自己的亲人。
奶奶听闻，瞬间面如死灰。
“糟了，你爹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