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朴俊映、畑本诚一作别后,林真秀回到房间,立刻记录下刚才的对话与自己的思考,这才洗澡上床,然而思考一直无法停止,使得他在床上碾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眠,夏日又是日长夜短,直到天色隐约出现明亮才睡着。
等被闹钟唤醒后,又匆忙洗漱,吃了早饭,到得大堂,这才想起,昨晚堀未央奈和卫藤美彩先后来找过自己,要是前者回去后发现后者不在房间内,两人会不会起冲突?想到这里就有些提心吊胆。还好紧接着看到那些小偶像也集中一起到了大堂,堀未央奈和卫藤美彩虽然一头一尾分得很开,但表情都很正常,不像有过龉龃的样子,才放心了一点。接着不由自主瞟了宫胁咲良一眼,发现她的妆容和昨天几乎一样,这让他心情更是愉悦。
这天上午的活动是首尔市内的观光,先去南山塔,然后去景福宫,还是卞尚奉和朴誉恩陪同。
南山塔和东京塔一样是城市的象征,位于海拔23米的南山上,从酒店所在的江南区清潭洞出发大约十公里左右路程,大巴开了半个小时候就到了。
一路上,卞尚奉和林真秀说说笑笑,一点没有提正事的迹象,当大巴驶入南山循环公路时,还开玩笑说托了日本客人的福,享受到了为保护南山生态环境,十五人以上团体游客乘坐的大巴方可进入这条公路的待遇。
游览南山塔没什么好说的,先是在旋转目寮望台俯瞰首尔城市风貌,然后在二层shkg ed这里感受下像是要掉下悬崖的感觉。
下了塔后,步行前往停车场。经过爱情锁墙时,林真秀听力不错,听到那些虽然已经算是社会人,但还年轻,满怀着浪漫的小偶像听朴誉恩介绍韩国的情侣是如何喜欢在这里共同挂上一把爱情锁的,而且这里还会提供钥匙保管箱,保管这份承诺,然后就莫名感觉有几道视线似乎落在自己的身上,明明是盛夏时节,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离开南山塔向正北方行驶五六公里就是景福宫。这座李氏朝鲜时代的正宫是明朝风格的亲王规制郡王府。观摩团在看完景福宫守门将交接仪式后,从光化门进入,一路步行慢慢游览交泰殿峨眉山烟筒、慈庆殿十长生烟筒、庆会楼、獬豸麒麟等景点,中午时分从神武门出,结束了上午的观光。
登上大巴后,卞尚奉宣布去吃饭。大巴一路向西行驶了大约七八公里的路,在弘大附近一家门面不大的餐厅前停了下来。林真秀下车后看到这家餐厅的招牌就是一愣——上面写着“上海小吃”四个汉字,显然是j方面知道他进外务省后在上海研修,有心讨好他的安排。
进了餐厅,看到大堂内已经等候着的几个人时,林真秀又愣了一下。因为不仅郑旭在,j日本分社的社长宋知恩也在。后者曾与韩国化院的人为了j 201年日本艺人选秀活动来外务省拜访他过几次,一直保持着联系,算是比较熟悉的人,寒暄时不免问了一声,“宋社长什么时候回韩国的?”
“刚到。”宋知恩笑着回答。
此时是中午时分,如果是刚到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乘坐当天最早的6点10分从成田国际空港起飞的韩亚航空z1航班,8点5分在仁川国际机场降落,10点左右出关,再驱车一个多小时抵达这里。连乘坐第二班8点0分从羽田空港起飞的韩亚航空z1055日本航空jl91都不行,因为在金浦机场落地是11点零5分,出机场就要12点了,就算金浦机场距离弘大只有十几公里,也赶不及这时候抵达。
“宋社长辛苦了。”林真秀心生感慨。
他估计郑旭是在昨天《sixteen》节目结束后通知宋知恩回首尔的,那时已经过了23点,后者必须立刻买机票,收拾行李,凌晨两点多出发前往距离东京68公里的成田国际空港,才能赶得上航班,这样算来,恐怕从昨天上午到现在都没正经睡觉过,也就能在飞机上打个盹。
这样紧急召回宋知恩,无疑是昨天打赌时,因为ie从七个变成九个,无意中坑了林真秀一把,郑旭怕他恼火,接下来拒绝交流,因此找个与他有交情的j职员来转圜。这让他又开始好奇接下来会怎样解决今野义雄和寺田明弘在场的问题了。
这家餐厅比较小,座位有许多是四人座的小桌子。等准备落座时,林真秀就拉着这两人对着郑旭说:“一起坐吧,昨天打赌我输了,今天这顿我请。”
稍微让他意外的是,郑旭含笑应了,这四人就占了一张桌子,其他人再分别在其他桌子落座。卫藤美彩三人还是和成员们坐一起——林真秀知道就算拉着她们坐过来,她们也会坐立不安,也就不强求了。
很快,林真秀又觉得j公司中恐怕不止宋知恩一个人一夜没睡,还有满首尔找正宗本帮菜餐厅的那位——上的菜中,冷菜是五香烤子鱼、糖醋小排、白斩鸡、糟毛豆、香干马兰头,热菜是水晶虾仁、芙蓉鸡片、响油鳝糊、油爆河虾、芙蓉蟹粉、碧玉牛筋、八宝辣酱,还有日本人、韩国人甚至很多中国人都下不了箸的草头圈子,都是地道的本帮菜,而不是那些改良后的韩版中国菜,不由得感叹j实在很用心,郑旭说的“一定让林企画官满意”确实做到了——他回日本后几年都没在东京找到过本帮菜餐厅,川菜馆倒是见过,不过川菜太麻舌头,他受不了。
等酒送上来的时候,林真秀对j用心的评价再次升级,同时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郑旭是什么打算——送上桌的不是真露、海特这些瓶装烧酒或啤酒,而是一个大号广口玻璃罐,里面的透明液体呈紫红色,可以看得到底部厚厚摞着几十颗杨梅。
不用说,这是用高度白酒浸泡出来的杨梅酒,上海和周边地区有盛夏季节喝杨梅酒的习惯。
然而,这种果酒虽然能消暑解腻,助消化,防腹泻,和浓油赤酱的本帮菜是绝配,还加了白糖,很好下口,但一般会用四五十度的清香型白酒浸泡,不是习惯喝十几度烧酒、清酒的韩国人、日本人轻易敢碰的。
而且,他看到一起送上来的酒杯是标准50毫升容量的烧酒酒杯。清香型白酒的气味不是很冲,又有杨梅香气的遮盖,今野义雄和寺田明弘大概不会发现异常,当他们按照日本人喝清酒的习惯,毫无防备地一口将这一两高度白酒喝下去后,没有“酒精考验”过的这两人不多久就会目眩头晕,那时无论桌上说些什么多半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留任何记忆了。
真是好计算,果然花样百出,林真秀心里给郑旭点赞,也不打算说破:一来,用心到这程度,总要给几分面子;二来,昨晚他想了很久,觉得还有借重j和-关系的地方,需要留点余地。
酒菜上齐,郑旭站起来说祝词,感谢日本会社代表来韩国观摩,并祝下午旅途顺利,然后将烧酒杯内的杨梅酒一饮而尽,还亮出杯底给同桌其他三个人看。今野义雄和寺田明弘没有任何怀疑,跟着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早有准备,只是将酒杯沾唇,而紧盯着他们的林真秀就发现这两人脸色几乎同时大变,眉毛皱起,像是要吐出来那样。
这种行为当然是非常失礼的,所以最后他看到两人还是咬着牙将酒吞了下去,放下酒杯后一动不动,大概是在硬抗喉咙、食道间的火辣。这才强忍着笑,慢慢地将自己的一两杨梅酒喝了下去。
不等这两人喘口气,郑旭开始给同桌的人一个个单独敬酒了,还是一口闷,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喝下一两杨梅酒。接着卞尚奉又过来敬酒,对这位从接机开始就全程作陪的j高管,两人也不能不应酬一下。虽然前者说着大家随意,但面对一整杯先干为敬,他们只好强撑着再喝下半杯。
这就是二两半高度白酒了,而且还是空腹短时间内喝下,明显能看到这两人的动作开始迟缓,反是林真秀因为早有准备,抢着在空隙时间吃了点菜,又稍微耍赖一点,每次都没喝完,还能撑得住。
好在这两次敬酒之后没有第三个人来敬酒,但在郑旭不断举杯相邀的情况下,一小口一小口地,两人不知不觉又把第三杯杨梅酒全部喝了下去。
酒过三巡,林真秀听到小偶像那边传来一阵骚动,转头看去,就见宫胁咲良大概被其他人起哄了,不得不站起来将一杯饮料一干二净。
因为喝了至少也有二两白酒,他的精神是亢奋了,但注意力就有些涣散,就见小偶像那边似乎在说什么话,紧接着朴誉恩站起来,走到他这一桌,先是向四个人点头致意,然后对寺田明弘说:“刚才大家听说今天是宫胁桑第一本写真集《さくら》发行的日子,在替她庆贺呢,不知道是否有幸请寺田部长来我们这里坐一会儿,给宫胁桑鼓劲呢?”
寺田明弘还没回答,郑旭就对她说:“不急不急,让我和寺田部长喝了这一杯再说。”
听到这话,反应已经有点迟钝的寺田明弘立刻说:“我还是先去一下,回来再慢慢和郑社长喝。”也不等郑旭说话,立刻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向小偶像那一桌走去,朴誉恩都被他甩在身后。
林真秀低下头,免得嘴角的笑意被人看到,这时一个人影从眼角掠过,接着又是一个人影。他抬起头,就看到宋知恩和一个不认识的j职员走了过来,先是向郑旭和他致意,然后对今野义雄说:“今野桑吗?久闻乃木坂6的大名,以前在东京一直没机会拜访,今天能在首尔遇到实属三生有幸。我那边有几位同僚接下来会去东京分社工作一段时间,是否有这荣幸请今野桑到我们这一桌喝几杯,有些偶像的问题还想请教一下呢?”边上那个男人也连连点头。
郑旭才举起酒杯,今野义雄已经站了起来,连声说:“那是求之不得,以后在东京多多联系,彼此扶持才好。”说着,在跟随宋知恩来的那个男人的引路下快步离去,反是宋知恩没走,笑着坐了下来。
林真秀酒意上头,对情绪的控制力下降不少,这时忍不住翘起大拇指,赞道:“郑社长,牛。”
这话郑旭听不懂意思,但翘起大拇指看的懂,他嘿嘿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像是用来装镜片那样大小的蓝色封皮小纸袋,递了过来。林真秀接过来,看到纸袋正面印着“???”三个谚,似乎是清爽丸的意思,微一思索就知道这是什么了,“醒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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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郑旭提前吃过醒酒药了。
见他笑着点点头,林真秀也不递回去,借着酒劲直接撕开包装,将里面三粒药丸用杨梅酒一口送下。缓了一会儿,笑着说:“郑社长这么费心,动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无逆者,有什么话,我当洗耳恭听。”
“是有一点事想请林企画官帮忙。”郑旭涵养不错,就当没听到这讽刺,“林企画官知道我们创始人一直很注重j的国际化吧。”
林真秀点点头,不无嘲讽地说:“nd。”
这个词一语双关,既是指当年那首激发朴轸永送nder girls去美国发展野心的大热歌曲《nd,也有用这个词包含的小人物、无足轻重的人之意来讽刺朴轸永疯狂崇美的思想。
不想郑旭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赞同,“没错,就是nd”
他话音一转,“所以,不能再有一次《nd了。”
林真秀这下清醒了不少,听郑旭话里的意思,似乎j这两年缓过一口气后,朴轸永又生出去美国发展的心思?
他还在思考,郑旭已经接着说:“我、赵社长、表社长、卞社长,还有宋社长都认为,韩国市场小,国际化是必须的,但美国化和韩国化大相径庭,不应该作为国际化的首选。反而,韩国和日本是一个豆荚里的两颗豌豆,j国际化的第一步只能落在日本。”